第七天,我在机场送走了日本客人,然后自己乘坐飞机回蓉城。在机场候机时,言卿刚好打电话来。我忍不住跟他讲起我的经历,再怎么描述,他都酷笑不语,只是默默地听,让我怀疑他并不感兴趣,或许怀疑我在开玩笑。广播里催着要登机,挂电话时,他说来接我,机场见,说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我一头雾水。从出口出来,老远就见一帅小伙朝我吹响了口哨,我欣然一笑,朝他跑去。虽然就一周时间不见,却感觉一股新鲜又格外亲切的气息穿越人群朝我扑来,眼前的言卿越发沉稳了些,双眸光芒四射,温情脉脉望着我,却又双手插在裤口袋里,故意做出不屑的样子等着我,这是他一贯的风格。等我走近,他换了个姿势,试图拿左手搂过我的肩膀,调皮地想把我紧紧压住。我是多么灵活的女子呢,趁他不注意,我一蹲,然后伸手啪地一声打了他屁股一下,然后哈哈大笑,毫不淑女地从他肩膀下向后溜走。画面有点幼稚又滑稽,我们俩就在机场大厅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很快,他就抓住了我。我喘着气,微红着脸,仗着刚才热场过后的语无伦次,依靠在他的怀里,轻轻呢喃:“我好想你,言卿。”
他双手将我搂起,热吻着我的眉心,一股热潮袭来,红透了的脸庞在他的眼里微醉。无视周围无数人的眼光,我沉醉在如同幻觉般的花海里,或是那个新婚燕尔,我们相互偎依缠绵在不尽的红色烛光里。言卿停了下来,拉着我的手,往停车场走去。车上,我看见一束巨大的花躺在车上。我问言卿:“这位帅哥,这花是送给我的吗?”
他露出迷人的坏笑:“帅哥是你的,花也是你的。”
“哦?这么肉麻?你今天说是特别的日子,什么日子,你说说看?”
我早就习惯了他的不正经。“你忘了吗?去年的今天晚上,我就是在那个餐厅里,还有河边遇见你的,你哭得都站不稳了,你还记得吗?哈哈。”
他故意提起旧事笑话我。“我有哭过吗?不记得了。”
“还有,我干嘛要去记得自己哭过,我只记得自己笑过。”
我嘴硬不承认。“不记得就对了。我等你这句话,等了一年。”
他转过头,望向我,说了句话里有话的话。我释然一笑。这样挺好,我无需隐藏任何,因为我最落魄的时候,他都在场,是他陪着我一步一步走过那片沼泽地的,如今他还在我的身边,真好。言卿开车载着我来到去年我哭得惨兮兮的餐厅,在同一个包间吃了一顿日本料理,美名其曰:在哪里哭过,就在哪里吃回来。在餐厅的旁边,便是被誉为“震旦第一丛林”的大慈寺,远远望去,就像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默默无闻地坐在墙角抽着古老的烟草。我拉着他想进去瞧瞧,我俩推开半掩的红漆木门。哇,透过树叶扶疏的甬道望去,视野里满是诗意盎然的古建筑群,飞檐阁楼,檀香弥漫,墙面上满是屏风般的彩绘,虽已斑驳。此刻黄昏,朱红色的立柱,曲折蜿蜒的回廊,寂静的院落,这一切沉浸在一片温暖的暮光里,流动的光彩仿佛岁月的潮汐般令人怀想。我拿出手机,喊言卿帮我拍张照。他不干,硬是把我一手抱住,拍下了第一张合影,照片里的我俩,合着背后斑驳的岁月痕迹,灿烂地笑着,仰着的两张脸靠得那么近,这也许是我拍过的最不舍得丢弃的照片。像这样的历史名胜,在蓉城也算是常见,毕竟是一座历史名城。观赏一番之后,我们一起驱车去了另外一个很美妙的世界里。慢慢离开城市的闪烁的霓虹灯光,郊外的空气成片地推送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