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鬼王。我不希望，这个世界，再出现第二次危机。”

器灵语调平静。但秦芜笙能明显感受到，那种情感流逝的速度，在不断加快。“你真的觉得，造成如今这个情况，是因为情感吗？”

秦芜笙缓缓伸出手，指尖怼着判官笔的笔头，微微使力。将其推远。情感流逝的速度，似乎慢了几分。“难道不是吗？七情六欲，有情，就会有欲，只有真正失去这些，才能在日后的一切诱惑中，保持最强大的理智。”

被推远的判官笔，又躲过秦芜笙的指尖，再次朝秦芜笙靠近。看来，秦芜笙若是想要彻底完成契约。便必须做出和当初鬼王差不多的选择。鬼王为力量放弃了自由。而秦芜笙，将为其，放弃自己作为人的情感。可人若是没了情感，那这个人，还能叫做人吗……“哈，你说得没错。”

出乎判官笔器灵的意料。秦芜笙居然认同了它的想法。只见秦芜笙点头，语气平静，继续说道：“对，人没了情感，就会变得‘完美’，不会被人世间各种羁绊烦扰，不悲不喜，将所谓的公正，做到极致。……但是，没了这些的‘人’，做那些审判的时候，是否，又会显得那么无情，冷漠，让有情的生灵，失望呢？”

秦芜笙一双眼眸，逐渐褪去猩红，开始变成深夜，高悬枝头的明月，独有的银白色，而这双漂亮至极的眼眸中，没有任何的悲喜。她就这么静静望着器灵。可器灵浮在秦芜笙面前，却从这双逐渐改变的眼眸中，莫名感受到一阵悲哀。不是她为自己悲哀。而是……为生灵悲哀……对啊，换个角度来说，一个无心无情的审判者，连最基本的共情万灵都做不到，又如何，让那些接受结果的人，心服口服呢……器灵沉默了。情感的流逝，也随之停止。这个期间，器灵或许想了很多，也权衡了很多很多。终于，在死一般的沉寂过后。它再次开口。“你说的对，或许，是我惊弓之鸟了……”秦芜笙暗暗松了一口气，器灵终于接受了她的提议。而话音落下，秦芜笙眼眸中的猩红彻底褪去。圣洁的银白，为这双本就冰冷的眼眸，染上无尽的神性。那一刻，秦芜笙宛如凌驾于万灵之上的一把操控生死的刀，一切的美与丑，都无法逃脱这把刀的审判。可她看似冷漠，却又在一声声哀乐中，来到世间的任何角落。将光找不到的地方，以最绝对的手段，平衡一切……漠视苍生，又怜爱苍生。不是神，也不是人；是人，也是神……契约落下，秦芜笙没有被剥夺拥有情感的权力。但是，覆水难收。已经失去的情感，现在，随着那些被秦芜笙埋藏在心底的记忆一起，暂时找不回来了。但按照器灵给她的承诺。当她和施俨然一起，有一天，开始游历六界时，所见人事物多起来的某一刻。逝去的情感，或许会重新体会到。或许某一天，秦芜笙完成了属于她的责任，便能再次成为，一个完整的，真正的人。……乳白色的空间内，秦芜笙缓缓睁开眼。银白圣洁的双眸中，分别闪过一道金光，化为某个看不懂的字符，双双映入秦芜笙的眼底。眉间，随之落下一道繁复的金色花钿。将瘦弱而冰冷的秦芜笙，衬托得越发遥不可及，光是让人看一眼，便觉得双腿发软。远处将一切收入眼底的施俨然，快步走到秦芜笙面前。面上带上了几分担忧。乍一看，似乎早就知道秦芜笙会面对什么一般。明亮的眼眸，死死盯着秦芜笙没什么情感的双眸，想从里面找到一点，属于一个正常人，应当有的情感。然而。就在施俨然担忧的注视下。秦芜笙抬起手，在施俨然眼前挥一挥，扬起熟悉的笑脸。语气轻松，道：“你在看什么？等会我们出去，你可要把你知道的东西，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哦~”可惜，施俨然凑得那么近。一下子，就看穿了秦芜笙笑容底下，无穷无尽的冷漠。好像，就算施俨然站在她面前。这个人，也丝毫，没有将他，真正放在眼里。想到这些，施俨然艰难地挪开了放在秦芜笙双眸的视线。原本明亮的黑瞳中，闪过一丝落寞，随即，又被迅速掩盖。故作平静，道：“没事，我们走吧。出去后，我会说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