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淼哭着跑走了，徐石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和原清说道：“我是带着偏见的，因为我知道她是带着目的来的。可是我明知道她有目的，还留下了她，留下了她，还有偏见，这个事情是我做错了。”

原清安慰老师道：“老师，刨除这些，她不问病情，还没有取得就医资格就乱开药，就是不对。您不需要自责。想要所有人都肯定她，赞美她，至少在学医这条路上她是行不通的。”

徐石听了原清的话，觉得很对。就不再纠结这个事情，该干嘛干嘛。原淼回家和爸妈哭诉，说徐石只向着原清，原清说什么都对，她说什么都错，找她的茬。很多头疼去拿药的，徐石和原清都给拿的布洛芬，到她这就是天大的错误。刘素琴气坏了，就要去找徐石：“徐石这个坏东西良心被狗吃了，哪个下放下来的有他这么好的待遇，多少人被下放熬不过去死了？他能活得那么舒服不全靠你爸？忘恩负义的玩意儿！看我不去骂死他！”

原长福大喝一声：“够了！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人家早平反了，现在轮到你去骂人家？！你骂完人家，我这大队长也不用做了！”

刘素琴不敢再闹，只是问：“那怎么办？就让淼淼受着委屈了？”

原长福抽了口烟，才开口：“你不能学，那清丫头也别学了！”

原淼猛地抬头，使劲地点头：“对，原清也不能学，她有什么资格在那学？”

“好了！收起你这脾气，现在是连掩饰都不掩饰了，别出去给我丢脸！”

原长福心里有气。下午，原长福来到了诊室，徐石早已有心理准备，起身迎了进来：“大队长来了，请坐！”

原长福应了声，看了看在一边整理药品的原清，原清叫了声“大爷”，就继续忙自己的了。徐石主动开了口：“原淼丫头委屈了吧？今天上午让我说了一顿，王春梅是脑梗，挺危险的，她的头疼是这个毛病的后遗症。不能胡乱吃药，一来不管用，二来布洛芬本身就刺激神经，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症状。”

原长福点了点头，说道：“是这么个理儿，就该说！专业的人办专业的事，不专业的就不该跟着乱搀和。这不是看着原清学医帮村里人忙，也想着为村里尽一份力嘛。”

徐石跟着附和：“是呀，孩子的心是好的，就是学的时间短点，很多事情还没学明白。”

原长福接着说：“老徐，今天你不把原淼骂回去，我也要来找你让她回去的。最近有很多人来向我反应，你的专业水平没人质疑，村里对你就是竖大拇指头。原清、原淼这俩丫头都是外行，不应该放着正常的农活不上，来你这学什么医。知识青年都下乡了，咱村里的青年却想办法躲懒，你说怎么说的过去？”

徐石听着，愣住了：感情这是也不准原清学医了？原长福又对着原清说道：“清丫头啊，原先大爷是大队长，对你不上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觉得咱家族里就你和淼淼俩丫头，就该惯着点。谁寻思大家都眼红呢？你也别让大爷难做，收拾收拾明天和你爸妈好好上工去吧。”

原清心里腹诽：上工是为了赚工分，赚工分是为了换粮食，家里条件好，除了爸妈拿工分，原野寄回来的钱和票足够三口人衣食无忧。你们家原淼上过几次？仗着会来事，每次做做样子一堆人让她回家去。原清在徐石这也学了不少日子，本来只是为了以后行医有个名头，和徐石在一起的时间，确实学到了很多以前不太擅长的方面。上工就上工，能帮帮原长禄和李元梅她打心里也是非常乐意的。再一个，不能给老师惹麻烦。思量一番，原清便做了决定：“行，大爷，我听您的，明天就去上工。”

原长福看目的达到，也没再多说什么，背着手走了。徐石让原淼坐下，先是感慨：“你大爷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光想着给村民办实事，什么事先想着别人，最后考虑自己。这时间久了，越来越有官味了，人情味就淡了。原家村，也不是我最感激的那一方净土了。”

原清点了点头：“是啊，有几个人能几十年如一日的守住自己的初心呢。”

徐石问原清有什么打算，原清详细和徐石说了听说有要恢复高考的风声，她准备考京大医学院临床系，研究生主攻神经外科。徐石听了，非常激动：“好！我徐石的学生就该有最高的志向。京大医学院院长是我的师弟，如果你真的如愿考上，我会和他推荐你。在老师看来，你直接读研都是没有问题的。”

原清心里笑：可不是？我都可以直接接神外最难的外科手术的。徐石又问：“你功课怎么样？有把握没有？别光在老师这画大饼。”

原清吐了吐舌头：“在学校的时候说实话一般，这不懂事了，一直在复习着的吗？”

“你先把以前的知识串连着复习，等政策一出，估计京市会批量出辅导材料，到时候老师找人给你从京市买。”

“那就先谢谢老师了，等我考上，一定不给您丢脸！”

原清行了个军礼，把徐石给逗乐了。五点左右，原清回家拿了点食材，在徐石这忙忙乎乎，整了一桌子的菜，感谢师恩。傍晚，沈未白和成城回来，徐石没让俩人再开火，直接让俩人找了凳子一桌坐了。沈未白好几天没见原清了，细细地看了看她，看她笑语宴宴，自己心里也透着高兴。听说徐石把原淼赶走，原长福来诊室不准原清在这学医，让她上工的时候，成城忍不住，先发了话：“这种事也能干得出来？明显是公报私仇嘛。”

原清“嘘”了一声，不让成城再说：“你以后还要在这混呢，别管不住嘴。这样也挺好，每天看着我爸我妈上工，挺心疼他们的。可俩人死活拦着我不让我去，这下有理由了。”

一旁的沈未白突然来了句：“你很好……”原清一愣，抬起头，看向他，仿佛看到他的眼中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