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湘想在地上打滚止痒,更想把双腿并拢不让对方发现自己的反应。对方就像有魔法似的,一只手就制止了她所有的动作,让她跟钉在地上似的动弹不得。除了固定她身体的那只手,牧清岚并没有其他的动作,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还是那样嘴角轻勾。然而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没有喜,没有怒,没有忧,没有恨,就连看到她这样的丑态,也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什么都不在乎。那副嘴角轻勾的样子,仿佛地狱最深处被释放上来的魔鬼,生不在乎,死也无谓。宋南湘突然想起了不知道哪里看来还是听来的话,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爱你的人,也不是恨你的人,而是生死都无所谓的人,在他眼里,你的生命仿佛一粒最微不足道的尘埃,随时可以轻轻弹开。这样的人不可深交,不可结怨,否则,没人能救得了你。他连自己都不在乎,又怎么在乎你呢!牧清岚就是这样的人,她现在的样子,仿佛随时就能拿走她的命,而她对可能的牢狱之灾完全不在乎,反正她这么厉害,想跑就能跑很远。杀个把人又有什么呢!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南湘觉得至少过了三个小时,当她再也没力气挣扎的时候,身上的瘙痒终于消失了,牧清岚放开了她,还好心的给她接上了胳膊和下巴。事实上只过去了十分钟,所谓度日如年不过如是。宋南湘嗫嚅了会儿,才终于张嘴:“你……”牧清岚手指竖到嘴唇前轻轻的晃下,轻声道:“嘘,别说话,我知道你恨我,啊,别说后悔了,像你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后悔呢?你的字典里大概都是让别人后悔吧?”
宋南湘惊慌万分,眼睛滴溜溜的转,想说没恨你想道歉,然而牧清岚似乎有双能看破人心的眼,她心里所有的小动作小念头在她清水般的眼眸下都无所遁形。这女人连她准备让她爸爸以后弄死她,弄不死也要让她身败名裂的念头都猜到了,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宋南湘感到了彻骨的寒意,明明是艳阳高照的九月,却仿佛置身于无底寒潭,冰冷彻骨,整个人都僵住了。牧清岚仿佛没看到她的变化:“乖,不要来惹我,我的功夫你也是知道的,当我想盯着一个人的时候,不论看守的多严密,一天二十四小时,总有你疏忽的时候,你说是不是?”
牧清岚摩挲了下宋南湘脖子上娇嫩的肌肤,拇指按在了她脖颈的动脉上,这姑娘啊,演戏化妆都不舍得把自己扮的太难看:“你看,这里只要破一个洞,血立刻就会像喷泉一样喷出来,你想不想看这样的美景?”
宋南湘涕泪横流,拼命摇头,不,她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别杀我’,她的眼睛明确的释放出这个信号。牧清岚无声的笑了起来:“好姑娘,别怕,我是个很讲道理的人,一般不动手,你看,我并没有打你不是?走吧,大家等久了。”
宋南湘拼命点头,那娇弱的小脖子哟,也不怕一不小心折断了。牧清岚说走,她就赶紧站了起来,这十分钟让她真真切切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人间地狱,在这个魔鬼面前,再也不敢张狂嚣张。她亦趋亦步的跟在牧清岚身后,想离开又不敢,什么娱乐圈,什么大明星,什么见鬼的左丘翰,这一刻在她脑海里统统不见了,她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魔鬼。刚走了两三步,牧清岚突然停了下来,冷声道:“出来。”
就见柱子后面,左丘翰站了出来,他看着牧清岚尴尬的笑道:“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不信?”
牧清岚不说话,就那么冷冷的看着他。宋南湘惊喜交加,多年暗恋似乎终于打动了他的铁石心肠,她激动的往他跟前走,脸上又哭又笑,喃喃道:“……翰哥哥,你是来救我的不是?我知道,你一定是喜欢我的,对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我……”“……停!”
左丘翰满头黑线,再让她念叨下去,估计他都和她生孩子了,“宋小姐,我说过,以后不要让我在见到你,你父亲来接你了,等会儿我送你去见他。”
宋南湘闻言如遭雷击,本来惊惧交加极度紧绷的精神立刻崩溃了,身体晃悠了一下,缓缓的摔倒在了地上,倒在地上的那一刻,眼里还充斥着不信不甘心等情绪。牧清岚一直冷冷的看着这一幕,既不说话,也不笑,连隐私被发现的惊慌都没有。左丘翰看着这跟众人面前的恬静完全不同的牧清岚,只觉得心中某个地方蠢蠢欲动快要跳出胸腔,眼前仿佛戴上了一层迷幻的眼罩,恬静的她,博学的她,机智的她,冷静的她,暴力的她,淡笑的她,无谓的她,使坏的她,还有从不接受任何欺负的她,一个个的,是如此的鲜明,不知何时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心上,再也去不掉忘不了。心跳是这么的快,皮肤的温度是这么滚烫,就连想拥她入怀的双臂,都一下软了起来。这一刻,天地彻底失去了眼色,他的眼里,心里,满满的,只剩下了一个她。牧清岚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情况下,牧清岚散发的气场都是很温和的,只有在有人惹到的时候才会瞬间变得狂暴,狂暴后做的事情她自己都很出乎意料,比如上次给陈敏吹头发,比如这次给宋南湘挠痒。她其实很不喜欢自己这一面,觉得太冲动太没有理智,人如果没有了理智的约束,那和动物有什么区别?所以万一爆发,她都尽量的避开不让人看到,但有些无聊的人你怎么避都避不开,比如左丘翰,人家自己凑上来偷看你能怎么着?要不连他一起弄了?不,不行,这家伙背后势力太大。大又怎样?左丘集团那么大的摊子,难道就没有什么肮脏不法的地方?不不,他于你有恩,他让你进了娱乐圈,还教了你很多东西,你不能恩将仇报。那怎么办?不能杀,不能放,难道拴在身边?牧清岚脑子里正在打架,就听左丘翰正色道:“牧小姐,我想跟你谈一笔交易,如何?”
牧清岚一愣,所有妄想一拍而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