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所以他亲自过来了。“行,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又耍把戏骗我,饶不了你们。”
朴瑟别了杨子一眼,对着杨子威胁着。杨子铁青着脸,他甚至希望这是沈队的一场恶作剧。两人出了门,杨子的车开的特别的快,难得的,这一路上畅通无阻的,朴瑟坐在副驾驶,看着前方的路:“咱们不去医院吗?”
这样看来,果然是恶作剧了,沈言真是无聊,大半夜的玩儿这种把戏。虽然这么想,可是朴瑟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不去了,不需要。”
杨子的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也没有看向朴瑟。朴瑟坐在那里不停的扣着指甲,以往一向嬉皮笑脸的杨子,今天出奇的反常,对于她的任何话,杨子能不接,绝对不搭理,车子到了一个大会堂门口停了下来,朴瑟讶然的看向杨子。“就这了,嫂子,咱们下车吧。”
杨子没有多余的话,率先解了安全带,下了车。朴瑟跟着下了车,偌大的停车场门口,停满了警车,很多的车子,齐唰唰的停着,杨子的步子很快,故意回避着朴瑟,朴瑟只好快步跟上杨子,进了大会堂,大会堂里,站满了警察和穿着精致的人群。不远处传来几个女人的哭声,充斥着整个大会堂,所有的警员全都穿着藏青色的警服,标标准准的军姿站在那里,看见朴瑟的时候,一个个退让开,自觉的留了一条过路。朴瑟看了这些警察一眼,大步走了过去,便见一穿着精致的漂亮女人的背影,和穿着警服的杨悦趴在一个遗体前,哭的不行,那种撕心裂肺,让站在一旁的人都感到动容。朴瑟无措的站在那里,手攥紧拳头,声音有些发抖:“沈言呢,不是让我来找他吗?人在哪儿啊?”
不知道为什么,心跟刀扎的一样疼,疼到让她连呼吸都觉得是痛的。听见朴瑟声音,沈妈妈站起来,转过身,看向朴瑟:“朴瑟,你来了?来,咱们送送沈言吧,他生前,生前那么爱你,走的时候,最希望见到的一定是你。”
她和老沈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就惯着,一直以为沈言会跟他那些朋友一样子承父业,哪怕是做个混世魔王的公子哥儿也好,可是这孩子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居然要当警察,还当了国际刑警。基本上见到的时候很少,她就觉得不放心,一直在说这事儿,一直希望沈言能陪着她,她知道沈言的工作意味着什么,每天都是挣扎在生死一线上,她没有一天不担心沈言安危的。直到沈言来了地方,可是又进了重案组,一样是很危险的地方,但是孩子喜欢当警察,她没办法。没想到沈言真的出事儿了,几乎是不敢相信,沈言会出事儿,那个还冲着她笑,跟她撒娇的儿子,就这么突然的没了。朴瑟只觉得心口一震,眼泪控制不住的留下,不住的摇头,强扯笑容:“阿姨,你瞎说什么呢?沈言生前,什么送送他,您说的话,我听不懂,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思密达。”
沈言不是还好好的,送送他,送他去哪儿啊?那个男人想去哪儿?“孩子,我知道你难受,阿姨也心痛,阿姨就这么一个儿子,可是沈言真的出事儿了,他…”沈妈妈看着朴瑟的样子,更加的心痛,涕不成声,话也说不完了。她知道朴瑟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也是好半天才接受这个事实,更何况是朴瑟呢。“朴瑟是吧?我是杨局,沈言作为一名优秀的人民警察,是我们的骄傲,是国家的骄傲…”杨局的话未说完,便被朴瑟抓狂的打断,冲着杨局吼道,“你别跟我说这些废话,我不想听,我一个字都不想听,沈言呢,让他出来见我,我现在就想见他!”
除了沈言的话,她谁的话都不想听,一个字都不想,这些人真是太讨厌,太烦人了,一直琐碎的说这些没用的话。“沈言牺牲了,他死了,不可能出来见你的,他就躺在这儿!”
杨悦看着抓狂的朴瑟,对着朴瑟喊道,她知道朴瑟难以接受,她也爱着沈言,现在朴瑟有多痛,她就有多痛。一样的感觉,那是常人无法理解的疼痛,透到骨子里的。朴瑟凌厉的目光看向杨悦,厉声开口:“你胡说什么!我不准你诅咒沈言!那根本不是沈言。”
朴瑟走了过去,掀开布,看着面前早就面目全非的人,即使很用力的在整理,除了那身警服,根本没有完好的样子,朴瑟手里的布从指间滑落,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眼底是空洞和镇惊。“不,不可能的,这不是沈言,你们都在骗我。”
朴瑟小声说着,手颤抖的握上那双修长的手,眼泪绷不住的流着,沈言,是沈言的手,即使脸部受了伤,分不清太多。这双手她认得,是沈言的手。朴瑟死死的咬着嘴唇,看着沈言:“沈言,你不说,你有工作吗?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沈言,你别跟我闹了,还找这么多人一起闹,欧巴,我觉得一点儿都不好玩儿,没意思。”
沈言最后一通电话告诉她,他在加班,沈言还说,媳妇儿,我爱你,她还笑沈言无赖,她是维护部队的,连战争都亲眼见过,对死亡应该是麻木的,可是现在看着躺着的是她生命一样重要的男人。她觉得瑟瑟发抖,不知道为什么,除了心痛,就是很冷,冷到骨子里的,尤其是手中传来的冰凉。众人看着朴瑟的样子,一个个都红了眼睛,谁都料想不到沈队会出事儿的,会在这种时候出意外。杨悦走了过去,对着朴瑟继续道:“朴瑟,沈言跟我说过,他很爱你,他说虽然他应该找一个跟他一样的女人,但是你意外的闯进他的世界的时候,他知道他被征服了,在他眼里,除了你,看不到其他的女人。”
杨悦的声音哽咽着,她不知道怎么跟朴瑟说:“我知道你难过,都是因为我,因为我沈言才死的,他如果不去救我的话,他就不会牺牲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你知道吗?你不是难受吗?你不是心痛吗?你杀了我,给沈言报仇!”
如果没有她的话,沈言根本不会出这种意外,沈言是为了弄走温牧,却没想到他也牺牲了,她现在想想,她就不该让沈言出现,明知道那么危险,她却没有拦住沈言。朴瑟愤恨的目光看向杨悦,咬牙:“沈言是怎么死的?”
原来沈言是救杨悦去了,原来他的工作是做这个了。“被炸死的。”
杨悦声音平静了很多。朴瑟猛地推开杨悦:“你为什么总是要缠着沈言啊?你知道那么危险,你还让她去救你,你没本事当什么警察!”
如果她在的话,沈言不会出这种事儿的。“嫂子,这事儿跟杨悦没关系,不是杨悦的错,是罪犯和沈队一起开车,车里有炸弹,才出的事儿,您不能怪杨悦。”
杨子上前扶着杨悦离开,这傻丫头,一直把沈言的死怪在自己身上,不管是不是她,沈队都会去的,他就是那样一个人。沈队说了,他愿意为任何人牺牲,因为他穿着这身衣裳。沈妈妈叹了口气,走到朴瑟面前,伸手扶着朴瑟:“孩子,我知道你难受,阿姨也很心痛,可是你不能这样,沈言那么爱你,他生前都舍不得你受一点儿委屈的,你这样的话,他会走的不安心,他会自责的。”
沈言要是看得见,他怎么舍得朴瑟受这么难过,他一定会自责死的,一定会特别的心疼。朴瑟看着沈妈妈,趴在沈妈妈怀里,再也绷不住的哭了,沈言死了,沈言突然就没了,那个常常在她耳边喊着媳妇儿的男人再也不会回来了,那个为了哄她高兴,绕遍大半个北京城,只为了买她喜欢吃的男人不会再出现了,她觉得曾经那一切的美好就这么突然没了。偌大的大会堂里,每个人都沉寂在痛苦之中,没有人注意到,在门口背光的角落里,有一道人影,快速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