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敢在他面前说这些的人。“封墨,相见恨晚,若早遇到你该多好。”
龙烨廷怅然落寞,带着浓烈的悲,“这些策略我原本想一点一点尝试去做的,可眼下是不可能了。所以这本小册子就劳烦你保管了,有朝一日若时机成熟,我盼你帮我完成。”
“万一我过两天就死了呢?”
封墨脱口而出,“万一,我转头就将你写的这东西付之一炬呢?”
小太子,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我一定会帮你?“你——”龙烨廷想起封墨异于常人的举动,想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是啊,万一他死了呢?不知是龙烨廷的目光太过灼热,还是因自己突然动了恻隐之心,反正封墨看着龙烨廷的表情,莫名其妙有些浮躁。“小太子,你怕死吗?”
封墨蓦然问出了口,怕死是怎样一种感受,死得不甘心又是怎样一种状态?像他这样拥有无限生命的人,很难明白那种状态。“我不怕死。”
龙烨廷肯定地说道,“但我怕抱负未达,空留遗憾地死去。封墨,这个世上,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做但还没做成的事吗?你真的没有遗憾吗?”
封墨目光悠远,淡然一笑:“别无所求,又何来遗憾一说呢?”
“人生在世,又岂会无所求?”
龙烨廷不明白封墨的话,“封墨,我不知道你有一天面临死亡时会是怎样的一种心境,我只知道,我现在很想活着,努力地活下去。”
活下去,也得有活下去的理由啊。人人都有活下去的理由,偏偏他没有。封墨双手环胸,沉默了好一阵,望着龙烨廷不甘心的神情,将小册子扔给龙烨廷:“这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自己去实现吧。”
说完,封墨飘然转身离开龙烨廷的屋子。三个时辰后,封墨再次出现在他的屋子里,手里端着一碗药。“敢不敢试上一试?”
龙烨廷盯着那碗药愣了好一会儿:“医治瘟疫的汤药?”
“是。”
封墨搜刮了脑子里记着的医术典籍,找到了克制瘟疫的草药熬成了汤,这药百分之百有效。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救龙烨廷。“糊涂!公子千金之躯,岂能以身试药?”
御医断然呵斥,想要抢封墨手里的药碗。封墨身形一动,避开御医,从怀里掏出一张药方放在桌上,用药碗压着,淡然地望着龙烨廷:“喝不喝在你。”
扔下这句话,封墨懒洋洋地离开。“我喝!”
刚走到门口,封墨就听到了龙烨廷铿锵有力的声音。当晚,龙烨廷的高烧就退了,第二天疫病的症状明显好转,到了第三天,已经能正常走路了。因为封墨这张药方,清水县的瘟疫终于得到了有效控制,染病的人也开始纷纷好转。瘟疫一事,封墨当居首功!御医对封墨终于另眼相看,认认真真地誊写好药方,还去找封墨虚心求教。封墨不堪其扰,编了一个借口说这是他小时候遇到的一个江湖郎中留下的药方,将那些御医给打发了。龙烨廷看着药方上龙飞凤舞的字体笑了,将封墨的亲笔药方妥帖收藏。那日,龙烨廷找到了懒洋洋地躺在树枝上晒太阳的封墨。“封墨,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一起喝一杯吧。”
“好啊。”
这日,两人都喝高了,迷醉间,封墨恍惚听见了龙烨廷的话。“封墨,你别走了,留下来,我们一起共创大业,实现抱负可好?”
许是酒的作用,许是龙烨廷的眼神太过真挚,封墨不由自主,竟回答他:“好啊。”
人生难得一知己。两个十七岁的少年,阴差阳错,成了知己至交。两人煮酒烹茶,从朝堂军国大事谈到街头巷尾的趣闻。龙烨廷虽贵为储君,但生性好动,为人风趣,没什么太子的架子,带着封墨游山玩水,连妓院赌坊都不放过。封墨出身寒门,立于朝堂之上自然遭到百般鄙夷。每当有人说封墨半个字不是时,龙烨廷必定上去和对方掐架理论,护短得很。豪情万丈,饮酒笙歌,高兴时开怀大笑,不高兴时宣泄一番。封墨跟着龙烨廷,竟然找到了那种叫激情的情绪,生活似乎充满了乐趣。淡漠的心,慢慢地多了温度。尘封几百年的心,一点一点打开。这种有挚友相陪的日子,似乎很不错。龙烨廷是他封墨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以待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