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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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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她奶奶的家,也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走到“顺兰干洗店”的招牌下,贺汀就停住了脚步。店门口有个风铃,还是贺汀小时候挂上去的。只要有人进门,就会发出脆响声。小的时候,她特别喜欢那种声音,倒不是因为单纯的喜欢,而是有声音就意味着有人来了,有人来店里,那就是有生意可以赚钱了。贺汀走上前,拉开门,耳边就传来了一如既往的声音,好像是是二十多年都没有变过,带着以往的岁月的气息。罗顺兰听见声音就从里屋走了出来,看见站在门口的俏生生的贺汀,不由大笑着给了她一个拥抱。难为了这么一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太太,还这般乐观开朗。她松开了贺汀,想念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但是在下一刻,她就脸色就变得很不好看,声音也随着变得尖锐了不少,“你额头被谁打了!”

被小老太太的这句话一吼,贺汀这才想起来之前在贺家的书房里自己被贺董事长用一本大部头把额头给砸伤了。“哎哟,谁敢打我啊!昨晚半夜睡迷糊给撞在床头柜上了,差点掉下床。”

为了不让老太太担心,她扯了个谎言。老太太听闻此,伸出食指在她的脑门上狠狠一点,但是还是细心地避过了那处淤青,“你啊,在外面还是照顾好自己吧!”

说着,就以着一种强硬不容拒绝的姿态拉着她坐下来,将五斗柜中的医药箱取出来,拿了消肿化瘀靑的药挤在指腹,然后轻轻涂抹在她的额头上。“好,都听你的!”

贺汀笑着说。罗顺兰已经满头白发,但是她就是爱美,前两天还去染了个黑色,好像这样就可以不承认自己老了一样。“姥姥最担心你在外面受委屈,可是,别人不给你委屈,你也不能委屈了你自己,行不?”

她晚年丧女,就只有贺汀这么一个孩子了,放在外面,她怎么会不担心?贺汀伸手握住了老太太另一只干瘪的手,“好,不是都说了吗?都听你的!”

她靠近了小老太太,罗顺兰身上有她熟悉的皂角的味道,很温暖,像是小时候那样。平安镇的海鲜很出名,但是偏偏贺汀过敏,罗顺兰就在家里拿了烤盘自己做烤肉,这边距离朝鲜不算太远,倒是有很多朝鲜族的人在这边做生意,就连家里的这位小老太太,都喜欢上了什么烤肉。“滋滋”的声音,是五花肉被放在电炉上被烤熟的声音,伴随着这馋人的声音还有一阵阵馋人的味道。贺汀食欲大动,一手就将还冒着烟的五花肉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啊,好烫好烫!”

她被烫的龇牙咧嘴,在一旁剪肉的罗顺兰笑开了脸。做长辈的,不都希望自己家的孩子能够吃好睡好吗?“看你那样子还以为三天都没有吃饭了!”

“可不是吗?今中午在贺刚家里”贺汀嘴里的话脱口而出,然后她猛然打住,好像是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果然,原本都还笑着脸拿着夹子翻肉的罗顺兰一下就“砰”的一声将手里的剪刀掷在了桌上。“那个人,是不是打了你!”

她很快就联想到贺汀额头上的淤青,这姑娘说什么自己不小心磕的,那还不都是骗人的!小老太太一向精明实干,一眼就猜出来了她想要隐瞒什么。贺汀有些尴尬地张了张口,却不知道怎么来掩饰这个问题的真相。“我不是都说了吗?是我自己不小心磕的。”

她声音小小的,有些底气不足。“这个混账!***”罗顺兰气得大骂,然后又是对贺汀的满满的心疼,贺汀的那点小心思瞒不过她的。“就是被撞了一下,没事的,明早就好了。”

贺汀对于这样的姥姥感到暖心,同时又有些悲戚地想着,同样都是血脉相成的家人,为什么却还有不同的嘴脸?罗顺兰显然是对她这样漠不关心的话表示不满,“这怎么会没事!女孩子最重要的脸受伤了怎么会没事!你看你,都还没有嫁人,贺刚那个王八蛋,也舍得对你下这么重的手!”

贺汀想要扶额,为什么又是嫁人?她埋头吃饭,企图敷衍过去这个谈话。看着对面的那脑瓜子都要埋进了饭里,罗顺兰超前挪了挪,凑近贺汀,“哎,上次送你回家的那男人呢?我觉得挺不错的,一口一个姥姥,哎哟喂,那小伙子老帅了!”

贺汀:“.”对于这样的对话,她选择缄默。“臭丫头!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罗顺兰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沉浸当天的场景的时候,一个栗暴就垂在了贺汀的头顶。“啊!很痛!”

贺汀揉着自己的头顶,表示不满。“他只是我的领导,再说,高岭之花,岂是我等凡人能够肖想的?姥姥你就要多想了!”

贺汀觉得有些发闷,小老太太说的人就是杜舟余,之前她没有买到最后一班车车票,当时一起在办公室工作的杜舟余听见了,就说原本自己也准备去平安镇玩玩,就顺路将她送回了家里。结果,哪里知道,家里的老太太现在都还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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