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汀揉了揉眉心，她现在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算了，不跟你说了，赶紧开车回去，我现在好想睡觉。”

她说话的时候已经浅浅地闭上了眼睛了，那模样，安静美好地不可思议。“好。”

程季渊轻轻说，像是吵到了她一样。原本这个小镇就不算大，很快贺汀就到了程季渊的家门口。这里还是后来程季渊买下来的，因为他家的亲戚搬走了，他在平安镇就没有了落脚的地方。“你进去先洗，东西都在原位，你自己拿着用就好。我先出去给你买点感冒药，最后，记得一定要吹干头发！”

说着，他就把家里的钥匙扔给了贺汀。这里都是老房子，自然不会那么先进地装上什么指纹锁。贺汀低笑一声，“好，你好罗嗦。”

程季渊作势就要打她的头，“臭丫头，还不是为你着想！”

他装作恶声恶气，可是眉眼间的宠溺已经暴露了一切。贺汀不敢多看，赶紧下车。程季渊见状，什么都没有多说，然后看着她进屋后这才离开。而贺汀，进了屋，这里的一切她很都很熟悉。就像是程季渊说的那样，这里的东西的陈列都跟以前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这里，他们不知道一起坐在地板上看了多少足球赛，吃了多少辣年糕，还有啤酒和炸鸡，有一次两个人都吃得进了医院，急性肠胃炎。这里有太多回忆，贺汀站在屋子中央，有些感慨万千。去了浴室出来，程季渊已经回来了。男人就坐在沙发上，手里细细数着药丸，听见动静，他头也没抬，“过来吃药。”

万分自然，这样的相处模式好像早就是习以为常。贺汀走过去，从他的手心里接过感冒药，“谢了啊！”

她随口道。程季渊笑笑，多的话没有说，“你要是真的谢我，那就离杜舟余远一点。”

贺汀轻笑，没有回答。程季渊眼里不由有些不耐烦，“他有什么好，你不要跟他走那么近！”

他想说，你们走近了我看着心里不舒坦。“他很好，我觉得他应该没有招惹到你吧？”

贺汀仰着脖子，一口咽下了一把黄黄绿绿的西—药。“长得太丑！”

程季渊心里嘀咕着，顺口也讲了出来。“咳咳咳……”这一句，倒是把正在喝水的贺汀呛住了，她没有听错吧？杜舟余长得丑？S省里某个不得了的权力中心的首席翻译官，翻译小组的一枝花，居然被程季渊说长得丑？她脸咳得有些发红，程季渊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递了张纸给她。“不就是说了句他长得丑吗？你至于吗？”

贺汀：“……大概在你心里只有你们家的路飞最帅了是吗？”

程季渊：“不，还有我。”

贺汀默默背过身子，她现在不想跟程季渊说话了。周一就要上班，贺汀也知道自己过来平安镇的时间有限，她回家同小老太太告别后就跟着程季渊一起离开了。“你要怎么走？”

程季渊开车跟在贺汀身后，那女子丝毫没有上车打算。洗了澡把头发吹干的贺汀没有扎头发，而是将那一头那头柔顺的头发随性抛在脑后，她偏过头，刚好在这个时候吹来了一阵微风，带起了她的长发，那些发丝有些不安分地贴在她的脸上，却是带出了几分妩媚的味道。“自然不比大明星有钱，小市民当然是去坐大巴车了。”

程季渊拧了拧眉，突然一踩油门，车头一摆，然后猛然踩下刹车，就堵住了贺汀的去路。程季渊打开车门，带着几分怒气走了出来。他一把就捏住了贺汀纤细的手腕，脸上的神色有些晦涩莫辨，“你到底要跟我生分到什么时候！”

他的嗓音低低的，确实认真地在怒吼。贺汀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滞，然后蓦然轻笑，“哎，被你看出来了。”

她轻轻说，好像丝毫不觉得尴尬，“可是，这么直白，不太好啊！”

就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好像不是很好那样的随性，带着几分不在意，或者说，不上心。就是这样的态度，就是这样的表情，让程季渊每每都对她无可奈何，却又是恨得牙痒痒。“贺汀！”

他像是有些警告一样低吼了一声，然后望着跟前的女子，眼里的情绪就像是深海的波涛，汹涌又澎湃。贺汀浅笑，她妥协转身就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程季渊并没有因为她这个举动脸色有所好转，这很贺汀。她从来都知道什么是对自己最有利的，现在她不过是短暂的妥协，但是并没有给出他任何答复。她这是后退的回避，却始终没有给他一个正面的答复。程季渊绕过车身也坐了进去，他点了火，紧紧抿着唇不说话，只是这一路都开得很快。贺汀中间有好几次看了男人的脸色，最后还是在高速路上的时候开口了。“怎么了？这么不高兴？我没有惹你吧？”

她闷闷笑了两声，想要缓解这车里的氛围。程季渊很想要克制自己不要说话，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偏头，“为什么要躲开我？我们之前不好吗？”

一夕间的，毫无预兆地，贺汀就这么用着决绝的姿态想要从他身边逃开，甚至都没有一点原因，就这么离开他身边。又是这个问题，贺汀心里有些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我没有躲开你，只是觉得我们之前的关系有些过于亲密了，对你，对我都不好，所以想要保持一点距离，但是我们都还是朋友，不是吗？”

她温声解释，却是因为那一嗓的烟腔，倒是平添了几分低迷和颓废。程季渊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狠狠一紧，“有什么不好？至少我没有觉得不好。是因为我的原因困扰你了吗？”

他穷追不舍，一定要问个明白的架势。“没有。”

早就知道这个问题是跟着程季渊谈不拢的，最开始贺汀就选择了沉默，只是另外一个人想要装作不明白，她也懒得解释，现在却是开了头，倒是有些停不下来的趋势了。贺汀闭上了眼睛，俨然是一副不想再说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