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汀最近出门的时候都带着伞,每天晚上杜舟余都要提醒一遍,她耳朵都快要听出茧子来了,能不记得吗?周二下班的时候,贺汀给杜舟余发了个短信,大意就是今晚她有点事情,就不跟他一起吃饭了,让他自己先回家。坐在不远处的办公室里的男人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眼神晦涩难辨。“去做什么。”
他回复问道。贺汀想了想,觉得没有必要把今晚的事情告诉他,免得他白担心。“见一个人,不重要的,很快就能回家。”
“不要我陪你?”
杜舟余一个字一个字地敲进了手机,觉得这样的日子变得很没有意思,厌倦了算计人,他想要变得纯粹一点。但是这想法,也就是只有那么一瞬间从他的脑中飘过,然后什么都没有剩下,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贺汀看着手机上最新的短信,虽然最近的心情都不怎么好,但是好像只要跟杜舟余有关的任何话题,任何事情,好像都能够让她的心情瞬间好上那么一点“不用啦,你跟着我也没有用。不过就是一顿晚饭的时间,你不会就舍不得我了吧?”
后面,她还加了一个害羞的表情。杜舟余嘴角露出了一点微笑,但是却又很快消失了。“好。”
他只回了一个字,然后就放在了手机,仰面靠在了椅子上休息。五分钟后,就下班了。贺汀检查了自己的手包,然后就出门上了锁,她抬头看了看最里面的那间办公室,发现门已经被关上了,里面的灯也关上了。 贺汀想,看来杜舟余已经离开了。不过,那个男人离开前竟然没有跟她打一声招呼,这有点奇怪。但是她脑中的那点奇怪很快就被抛之脑后了,她现在要去见贺刚,没有时间了。贺汀并不知道的是,那扇关闭的门的后面,其实,还站着一个男人。那人目送着她消失在了楼梯口间,然后又站在窗户前,看着她开着车离开。杜舟余走回了办公桌前,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心里,有着万般的不甘和无奈,但是最后,只化为了一声长叹。贺汀主动约贺刚,这听起来还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就连是贺刚本人,在接到贺汀的电话的时候,都是惊讶万分的。贺汀只是说,她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商量。六点钟的时候,贺汀在这家之前贺刚带她来的料理馆见到了贺刚。男人已经步入中年,大腹便便,脚上的鞋子跟他的头发一样,有些油光发亮的。贺汀听见推门的声音,站了起来,朝着他问了一声好。贺刚脸上有些得意,最近他心情很好,然后看见这么“乖巧”的贺汀后,觉得这姑娘好像也顺眼了不少。“说吧,你找我什么事情?”
他虽然看着这桌上的菜色都是自己喜欢的,但是还是先开口问了贺汀问题,万一贺汀是找他提什么不合理的要求的,他可就不客气了。贺汀微微垂下了眼帘,“也不会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我看还是先吃饭吧。”
她觉得只要是先说了自己今天过来找贺刚所谓何事,可能让贺刚饭都吃不下去。听她这么一说,贺刚反倒是怀疑了。“究竟是什么事情!”
他呵斥道。贺汀跪坐在原地,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我母亲的忌日要到了,我是想要问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祭拜祭拜她?”
这话,贺汀早就想说了。其实她根本就不稀奇贺刚回去,要是他一辈子不回去,那对贺汀来说那是再好不过。再说,贺刚好像这些年也没有回去看看那个可怜的女人。果然,这话一出,贺刚就变了脸色。可是一想到当年也算是自己诱奸了那女人,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愧疚的。但是,那愧疚真的是太小了,小到不足以将那个女人放在自己的心上。他当年只是路过平安镇,然后看见了干洗店的女儿长得还有几分姿色,然后半哄半诱地就将人带上了床。那个时候的贺刚还很年轻,正好也是热血方刚的年纪,自然是得了人就离不得了,整天没日没夜地都缠着那可怜软弱的女人,结果,等他离开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告诉过那女人一声。 典型的拔吊无情,翻脸不认人。当时家里的老太太都气的吐了血,而贺汀的母亲简秀梅只会坐在床头嘤嘤地哭泣,这个年轻的单纯的没有什么文化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前一刻都还说爱她的要娶她的男人,转眼就不见了。简秀梅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像是丢了魂一样,后来,她无故在房间里晕倒,被前来取衣服的康南撞见,后者急慌慌地抱着她去了医院,才知道那个时候简秀梅已经有了身孕。这就是后来的贺汀。之后,两年多的时间后,贺刚再一次偶然经过了平安镇。这个时候,他已经订了婚,对象就是现在的姜秀。虽然名门女子有名门女子的好,但是,那在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还是忘不掉,家花不如野花香。他又偷偷跑去找到了简秀梅,然后,贺刚惊呆了,应为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有了一个女儿。这可能会被贺刚归纳为他人生中最后悔的几件大事之一。要是当时他没有回去,他就可以理所当然的不认贺汀这个女儿。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