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体会了什么是眼冒金花,接着是第二个耳光,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在噼里啪啦的耳光声中我听到连康的声音:“他妈的贱货是不打不行,陈妃我就是对你太好了,把你惯上天了!你害的我丢了工作老子还没跟你算账!”
他打得我晕晕乎乎,在这一刻,我宁愿他把我打死算了,宁可死也不要和他发生关系,因为我厌恶这个人,从骨髓里厌恶他,他此刻赤裸着身体压在我的身上,我都觉得肮脏。“连康,滚开!”
我从嗓子眼里挤出这句话,他的嘴唇盖上来。特别绝望的感觉,我想如果他真的强奸了我,我会直接从楼上跳下去。一种无与伦比的愤怒在我的体内升腾,我狠狠咬他的舌头,他大叫一声缩回舌头,这是第二次我咬他了,我知道他已经狂怒了,因为他随手拿了一个靠垫就捂住了我的脸。他捂得好紧,刚开始我还能呼吸,到后面越来越近,我无法呼吸,我感觉我快要死了,寒意从我的脚底往上蔓延。我有个女朋友,她告诉我做手术接受麻醉的感觉就很像频临死亡的感觉,人一点点失去知觉,失去了思想。我此刻就是这种感觉,我渐渐失去了思想,连挣扎都停止了,脑子里只有几个名字在跳跃,布丁,妈妈,柳京,还有一个人,薄牧野,薄牧野。布丁,对,布丁,我还有布丁,我不要死!与此同时,脸上的枕头拿开了,连康喘着粗气趴在我身上,他的脸通红而扭曲,非常可怕,就像我在电视上看到过的杀人凶手,一个人有杀意的时候和正常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他眼中流露出骇人的寒意。我大口喘着气,呼吸一点点通畅起来,连康从我的身上爬起来,嘴里在骂着什么,我耳朵里仿佛塞进了好多棉花,他说什么我都听不到,我挣扎着爬起来胡乱地穿上了衣服就跑出了房间。我逃出了魔窟,这是我的第一个感觉。我的家,竟然有一天变成了我最惧怕的地方。我钻进我的车里,飞快地把车开走了,我要开到哪里去,我都不知道,漫无目的地开到了郊外,转了好几个小时,我的心情才渐渐平复了下来。我差一点被我老公给闷死,差一点被他强奸,这就是我的婚姻给我带来的东西。我没有眼泪,看了看镜子,脸颊高高地鼓起来,我这副样子不能给我妈看见,除了会让她伤心,我什么都做不了。天渐渐黑了,轩辕打过电话来问我家里发生了什么,房间里乱七八糟的,她们早就到家了,我说我找一件衣服找了半天。挂了电话,我看着夕阳一点一点从远处的楼房后面掉下去,然后沉沉的夜色就来了。我特别孤独,特别害怕,连康的眼神让我不寒而栗,我敢打赌那一刻他是想杀死我的,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恨意,他为何恨我,我真的一无所知。脸还肿着,夜色却渐渐深了,一整天我粒米未进,当我把车停下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竟然开到了薄牧野的家门口。他的屋子里亮着灯光,他在家里。那青白色的灯光看起来都如此温暖,我不需要扑进他的怀里寻求慰籍,我只需要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里都觉得无比心安。因为我知道,我有婚姻,即使我没有婚姻,薄牧野也是离我遥不可及的一个人。可是,此刻,我有点疯了。我从车里走下来,从包里掏出了薄牧野家的钥匙,轻轻地插进钥匙孔里,在我觉得最茫然无措,最无助无依的时候,我只想待在薄牧野的身边。我打开门在玄关处换了鞋走进去,薄牧野好像坐在沙发里,我看到他黑黑头发的脑袋露出在沙发椅背的边缘。我向他走过去,带着极为迫切的心情,此时此刻,只有薄牧野才能安定我动荡的心。“薄牧野。”
我第一次这么连名带姓地喊他,我走到沙发前,还没看到他,眼泪就止不住地要往外涌,突然,我的眼泪水被我生生地给逼住了。他家还有另一个人,一个女人,坐在他的身边,穿着吊带的连衣裙,我不确定那到底是连衣裙还是睡衣。他们同时很惊讶地抬头看我,薄牧野穿的也很随便,他穿的是一件方格子的睡衣,他们靠的很近,很亲密,很放松,很随意的样子。我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