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连康,难怪他最近这么安稳,原来在筹划这个!布丁从外面小跑进来,拉着我的裙子一跌声地问:“妈妈,妈妈,收拾好了么,干妈和郁槐叔叔都准备好了,就等我们呢!”
“哦,好的,布丁,妈妈这就出来。”
院子里,柳京的脖子都伸的老长了,我不忍心扫他们的兴,于是拿着包就走出去了。郁槐开了一辆七人车,乱七八糟的东西塞了一后备箱,我问他是什么,柳京抢着说:“这么热的天,他说去烤肉,是不是疯了?带了这么多的东西,你当我们是牛啊!”
“晚上烧烤,气氛最好了,那个度假村有个湖,湖边支一个烤炉,一点都不热!”
“好哦,我要烤肉,我要烤肉!”
布丁拍着巴掌。只要他们高兴,就随他们折腾去好了,我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心里沉甸甸的,我不知道那个电话是真是假,人家让我去法院拿传票,又没有让我交钱什么的,不像是骗子。轩辕突然摸了一下我的脸,我正发着愣,吓了一跳。“怎么了妃妃,你的脸色不太好看?”
我还没说话,郁槐的车就吱的一声在路边停下来:“妃妃,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没有不舒服,只是太热了。”
我向他笑笑:“真的没事,我挺好的。”
他这才放心继续开车,我不想让这两天假期都被这件事情给烦扰,我没有跟他们提起。布丁度过了非常开心的两天,在农村捉鱼,用网捞小虾,晚上用手电筒照着捉龙虾,玩的不亦乐乎,周日的晚上都不肯回来,在回来的路上就睡着了。第二天送完布丁去法院,我想了半天要不要去法院拿那张传票,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我知道传票有六十天的期限,如果是真的,我不去拿也会送到我的手里。想了很久,我不知不觉的把车开到了人民法院门口。既然来了,我就鼓足勇气走进去,来到了新东楼,在楼下大门口的法官人员照片栏里果然找到了叫做沈开明法官的名字,我的心咚咚直跳,这件事越来越像真的了。我找到了六零二室,抬头看看门口,标签上贴着沈开明法官的名帖,一个中年略微秃顶的男人坐在办公室里。我敲了敲门:“是沈开明法官么?”
他抬起头看看我:“我是,你有什么事?”
“我接到了一个电话,让我过来拿传票。”
我小心翼翼地说。“姓名,电话号码。”
我报出了我的名字和电话,他打开抽屉在一叠传票中找着,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多希望他找了一圈抬起头告诉我,没有,你是不是搞错了?但是他从里面抽出一张递给我:“陈妃,是不是?”
我木然地接过来,在被传唤人处看到了我的名字,案由是子女抚养权,传唤人是连康。这是真的,连康真的把我起诉要跟我争夺布丁的抚养权了,我的手指变麻了,一种近乎绝望的愤怒从心里燃烧起来,连康,何欢伊,这两个人渣,为什么总是不肯放过我?我的手指紧扣着法官的办公桌,如果我次可以有把刀,如果连康现在就在我的面前,我一定毫不犹豫地捅下去。“陈小姐,陈小姐?”
法官的声音,我看向他,他的脸在我的面前都变得模模糊糊的了,愤怒和不平已经占据了我的双眼,我觉得我要瞎了,什么都看不见。“陈小姐,你还好吧?你留意传票上的开庭时间。”
我把传票扔在地上,从上面踩过去,走出了法官的办公室。“陈小姐!”
他在后面喊我:“就算你撕毁或者扔掉,我院的传票已经送达至本人了,本月二十六日开庭,开庭前我们会走访了解。”
“了解,你们了解什么?”
我转过身去:“你们知道连康是怎样一个父亲么?他从女儿出生之后没有承担过一天做父亲的职责,他甚至为了自己的私欲把女儿拐走,女儿差点没命,现在他来要抚养权,法院为什么要受理?”
“他来起诉,法院按规定受理,陈小姐,”他走过来把捡起来的传票递给我:“就算你不出席,本院也会缺席开庭。”
我没有接传票,我知道跟他吵一点用没有,我转身离开了法院。刚出了法院我就给连康打电话,他似乎猜到我近期会给他打电话,声音懒洋洋的:“嗨,妃妃,这么早?”
“连康。”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太阳晒得我头晕,我打开了空调才让自己舒服一点:“你起诉我什么意思?”
“哦?什么起诉?”
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连康,你为了讨好何欢伊,竟然拿布丁威胁我?”
“哦,你说这件事啊!”
他恍然大悟的样子:“妃妃,我说过了,那天只是小儿科,我要带布丁吃顿饭你都不给,那没办法,只能请法律出面了啊,我是布丁的爸爸,你别忘了这一点。”
“你配做她的爸爸么?你对布丁做过了什么你忘记了?连康,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对布丁所做过的一切,我也不可能把布丁给你!我知道你并不想要她,你只是要取悦何欢伊罢了!”
“啧啧啧。”
他慢条斯理地打断我:“妃妃,别这么急躁,你现在不是怀孕了么,生气对胎儿不好,你都又有了一个孩子,还跟我争什么,给我算了。”
我被他气得心绞痛,我按着胸口不敢大口呼吸,一呼吸扯得肺部都痛:“连康,我警告你,你马上撤诉!”
“撤诉可以啊!”
他在电话那头嬉笑着:“完全可以,出来我们吃顿饭,现在这个年头,哪有一顿饭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不行,那就两顿?”
“在哪里?”
“唐楼吧,何欢伊喜欢吃那里的蟹粉豆腐。”
中午十一点半,我在唐楼的一个包间里等他们,这是我第二次和他们俩单独见面,记得上一次我差点把刀捅进何欢伊的胸膛里,这一次,我却要和他们坐在一起吃饭。我强忍着怒气等他们,这个时侯发火也没有用,连康说的没错,他是布丁的爸爸,他去法院起诉我,而且法院接受了,他就占了上风。我等了快有一个小时,连康才慢吞吞地推开门走进来,大热天穿了一件火红色的T恤,我认出是VERSACE的,一件T恤就要上万的,价值不菲,像一个巨大的移动的火把,正在慢慢向我移动过来。“啊,妃妃,来了?”
他打着哈哈,我还没开口,他突然大喊服务员:“怎么回事?包厢怎么一点都不凉快?热死了!”
我看着他指使着服务员把包厢的温度调到他满意的程度,然后他又抱怨茶水不够好,抱怨菜单不够精美,我等他慢慢表演,演到自己都厌烦了,才在沙发上四仰八叉地坐下来,拍拍他身边的空位,笑眯眯地对我说:“来坐,妃妃。”
“你想干什么?直说。”
“别着急啊,何欢伊还没来呢,她想干什么,咱们听她的,不就没事了么?是不是?”
他苦口婆心的样子:“哎,妃妃,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真心疼你,那时候卯足了劲非要跟我离婚,结果现在落的这步田地,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