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主动给她打过去了电话，她接的很快：“刚好，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陈妃姐姐，我正在超市，准备买条鱼蒸给牧野哥哥吃，他喜欢吃哪种鱼啊？上次的龙趸，他好像不太喜欢哦！”

我笑说：“龙趸太大了，肉粗，你别以为越贵的他就会喜欢。”

“是吗？”

她如同醍醐灌顶：“上次牧野哥哥受伤了，虽说医生说问题不大，但是好歹是因为我，虽然他没有怪我，但是我还是好内疚的，我得照顾他呢！”

“嗯，”我哼着：“你买一条老虎斑吧，肉比较嫩，适合初学者。”

“好咧。”

她轻快地回答着。挂了电话三分钟不到，她又给我打电话：“陈妃姐姐，哪一种是老虎斑？”

“顾名思义，有老虎斑纹的。”

“是粉色斑纹的，还是褐色斑纹的？”

“粉色斑纹的是粉斑。”

“这样啊！”

她为难着：“陈妃姐姐，你来帮我挑鱼吧，我不认识老虎斑啊！”

“你可以问售货员。”

“她们会以次充好。”

何欢伊这个人真是多疑又不信任人，不过这一次，我愿意跑这一趟。我故意犹豫了一会：“我大着肚子不方便开车。”

“我马上让人去接你。”

“可是，我还要接女儿。”

“你可以让那个凶巴巴的朋友去接。”

她说的是柳京，要是被柳京听到会撕了她。“那，好吧！”

我站在公司门口等何欢伊的车来接我，刚好在等的时候，连康开车经过门口，他又换了辆车，五百万的豪爵，他成天哭穷，买车买房的时候钱就出来了，一定是那时候坑我和我妈的钱。他朝我按了按喇叭，然后在我面前停下来：“妃妃，去哪里？我送你啊！”

他指了指副驾驶：“不过，我要把座位拉开，你好像坐不进去。”

他笑的好贱。我冷着脸不理他，这时何欢伊的车刚好开过来，何欢伊的助理下车给我开门，连康的眼睛都直了。“陈小姐，请上车！”

我上了车，车发动了，我回头看，连康还伸着脖子往我的方向看着。这个时机正好让他看到我和何欢伊走得近，非常好。车刚拐弯，我就接到了连康的电话，他有些气急败坏的：“你去哪里？”

“你管我去哪？”

“那是何欢伊的车。”

“我没说不是。”

“她为什么让张大球来接你？”

连康真贱，何欢伊的助理姓张，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可能处于哺乳期，胸部比较大，他就叫人家张大球。“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挂了电话，估计连康在电话那头气得直跳脚。他当然害怕，何欢伊身边的狗只能有一条，有了我就不是他了，他真有意思，和一个女人争宠。我赶到那个超市，何欢伊还在生鲜区和几条石斑鱼搏斗，她看到我好像看到了救星：“陈妃姐姐，陈妃姐姐，你快点来，你看看，这里哪一条才是老虎斑？”

张助理顺手一指：“这条不就是么？”

却换来何欢伊狠狠的瞪了一眼：“你知道什么？你很懂么？你吃过多少次石斑？”

张助理脑袋一缩，不敢再说话了。其实她没说错，那条就是。我指了指一条游得很欢的：“这条是，而且体型不肥不瘦，应该肉很紧。”

“是吗？”

她很高兴地对超市人员说：“这一条，捞起来。”

买完了鱼，我对她说：“没事了我就顺便买点菜。”

“别买了。”

她亲亲热热地挽着我的手臂：“陈妃姐姐，我不会做啊！”

“你们家那么多厨师，随便找谁做出来，都是绝世美味。”

“他们做的再好有什么用，又不是我做的。陈妃姐姐，你教我做，而且，你做的味道是家常的，牧野哥哥肯定吃惯了你做的。”

说实话，我还真没有怎么给薄牧野做过饭，一般都是他做给我吃。我得装作高冷地拒绝一番：“我的手法，他一吃就能吃的出来。”

“不会的。”

她撒娇地摇着我的胳膊：“你教我嘛！”

“你知道，薄牧野很抗拒我，如果吃出来是我做的，他一定会扔掉。”

何欢伊听了更加高兴：“我知道，又不用你来做，你教我做，我尽量做出自己的味道，好不好？好不好？”

她抱着我的胳膊乱摇，我只好勉强地点点头：“好吧好吧！”

“好，去离牧野哥哥家最近的一个饭店。”

“饭店？”

“恩，饭店，如果去我家，离牧野哥哥家太远了，鱼会冷掉，我又不能去带你去他家里做。”

她想得够全面的，我随她去好了。我跟她来到了一个酒店，直接进入了后厨。她把鱼扔给我，自己捂着鼻子：“这里面好呛，陈妃姐姐，你杀好了鱼再叫我。”

这真是一个好差事，我挺着肚子杀鱼，偏偏连康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不停打，我不胜其烦，让张助理帮我接了，夹在肩膀中间一边杀鱼一边和他讲电话。“陈妃，你们在哪里？”

“饭店。”

后厨灶台火旺，厨师们都忙着炒菜。“在饭店干什么？”

“在饭店当然是吃饭，难道是炒菜？”

我扔下电话，把杀好的鱼放在水喉下冲洗，洗完了，我对张助理说：“可以让何欢伊进来了。”

何欢伊戴着一个大口罩走进来：“鱼杀好了么？”

“好了，可以做了。”

我把鱼放在盘子，一步一步指导她：“葱段，姜片，放在鱼的肚子里，一定要多，但是不要抢了鱼本身的鲜味。然后放鱼露，上锅蒸十五分钟，大火，不要蒸老了，多一分钟都不要。”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其实所有的作料都是我塞进鱼肚子里的，她嫌鱼身上有腥味，鱼当然有腥味，没有腥味就不是鱼了。最后鱼露是她倒的，她一边倒一边问：“够了么，够了么？”

然后，仪式一般，她双手端着装着鱼的大盘子，放进了蒸锅里，盖上了盖子，拍拍手，仿佛做完了一件很隆重的大事情：“累死我了，终于做好了。”

十五分钟后，鱼整好了，她站在蒸锅边，犹豫了一会：“陈妃姐姐，你来开。”

我知道她是怕锅里的水会溅在身上或脸上，我打开锅盖，香味飘出来，问饭店借了超大的深盘子，这样不会洒。她拍着手：“真好，陈妃姐姐，你看我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吧？”

对于这种人，我只能报以微笑：“非常好，简直出神入化。”

她不以为杵，洒了几滴鱼露就算做了一条鱼。我们走到饭店门口，她让张助理捧着大鱼盘，上面盖着盖子：“从这里走上去吧，不要开车，会洒出来的！”

我看张助理的表情都快哭了，幸好她不想让我出现在薄家门口，不然端上去的一定是我。薄家在山脚下，要走一条不短的上山的路才能到。她回头跟我挥手：“陈妃姐姐，如果牧野哥哥喜欢我的鱼，那你是最大的功臣啦！”

我微笑着跟她挥手。我发现我也变得虚伪了，我竟然能和我讨厌至极的人微笑聊天，就像何欢伊一样。她把我弄到这里来就不管我了，我只能打车回家，路上薄牧野给我打电话。我说：“何欢伊还没有到么？”

“到哪里来？”

“去你家啊，她精心给你准备了老虎斑。”

“免了。”

他闷闷不乐的：“陈妃，我都受伤了，你也不来看我。”

他像个小孩子，向我撒娇。我无法想象薄牧野撒娇的样子：“我天天问时卉，她说你没事了。”

“你竟然相信她，她每次给我换药都想要弄死我。”

他抱怨着。我笑起来：“别胡说，时卉听到会伤心的。对了，等会何欢伊送鱼过去，你一定吃的非常开心啊，全部吃完。”

“为什么？”

“那样她就会高兴。”

“我为什么要让她高兴？”

“牧野，别别扭了，你知道原因的。”

我柔声说：“对何欢伊温柔一点，亲近一点，好不好？”

“不好。”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我在他的电话里听到了何欢伊的声音：“牧野哥哥，我来了！”

我急忙说：“牧野，我不跟你说了，何欢伊来了，记住，要吃的很高兴哦！”

我挂了电话，扔进了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