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狠的话护士长并没有说，倒不是因为可怜他们什么的，只是单纯的觉得浪费自己的口舌。 “护士长这样说话，他们难道就不觉得很奇怪吗？”
周直不知何时挤到了林深的跟前，蹙着眉头有些不解。 这些话但凡是个人听了都会觉得有些不对劲吧，可是这些病患跟个死人一样没有丝毫的反应。 他觉得这些病患最像人的时候，反而是刚刚护士长说药房被偷。 “奇怪有什么用呢？不满又有什么用呢？难道你能做到直接去反抗吗？”
旁边的一个病患应该是听到了周直的疑问，不禁冷笑了一声，像是自嘲一般开口。 周直闻言沉默，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在他的固有思维以及从小受到的教育里面，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以及不平等的条约，最应该做的其实就是去反抗。 这种东西已经透进了他的骨子里，要是想让他和畜牲一样没有自己的思想，只知道一味的妥协和服从那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以上的所有论述，全部都是基于他自己的价值观。 但他却唯独忘记了这些精神病院里面的病患并不是他。 且不说他们本身就患有精神疾病，就算是没有精神疾病每个人的思维都是不一样的。 有些人可能随遇而安，觉得摆烂没什么不好，但有些人则是和这个相反。 那人见周直不在说话也没有再继续出言说些什么别的。 只是在和护士长视线接触的那一刻迅速的低下了脑袋，将自己的整个身心全部隐藏在人群之中。 没错，他甘愿当一个鸵鸟。 遇事不决就躲起来。 起码这样没有生命危险。 林深当然是明白病患的思维的，可周直依旧想不通。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病患的方向，更是打心底里瞧不起他。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就像现在的这些病患一样… “原本对你们和颜悦色，你们不领情现在所有人排好队去给我刷公共厕所，必须让公共厕所一尘不染才算是完成任务。但凡被我发现一点点的灰尘，你们今天的晚餐是什么东西心里都有数吧。”
护士长很满意大家的反应，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像是在看最满意的杰作一样。 在场所有病患人人自危，老老实实的排好了队伍，就像是在监狱那样。 林深也跟着排好了队，至于晚餐是什么，他心里其实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只是不怎么愿意承认，也不怎么愿意往那个方面去想。 …… 护士长将他们带到公共厕所之后就悠哉悠哉的离开了，但是临走之前也不忘威胁一下众人。 众人心里不满，也只敢偷偷摸摸的在护士长转身的时候翻一个白眼。 青藤精神病院的公共厕所每层都有，所以他们这100来个病患分布到每层去大概就有10来个人左右，而这10个人里面则有一个由护士长任命的小队长。 据其他病患所说，这些能当上小队长的人没少给护士长塞好处。 由此可见，此类的惩罚对他们来讲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而护士长更愿意这样做，甚至以此作为他谋利的工具。 林深冷笑了一声，视线绕着厕所看了一圈，和他记忆中的公共厕所没有什么太大的出入。 他现在所在的公共卫生间是3层的，每层的公共厕所占地面积都挺大的，但是并没有男厕女厕之分。 这一点是林深在做院长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的。 这虽然是一个细小的公共设施上面的问题，但是却还是能切身地反映出来系统为了达到他自己的目的完全将这些NPC不当人。 为了符合所谓的剧情需要，连最基本的人权都不给他们。 听听看，多可笑啊。 而就在这个时候，被任命的小队长走了出来，耀武扬威的开口： “现在护士长走了，你们所有人都得听我的，要是有谁不听话可不要怪我，到时候不留情面将你的名字报给护士长了。”
显而易见的是，三层小队长脸上那股得意的笑分外刺眼。 这种神情周直觉得自己已经见过许多次了，可让他无法接受的是，现如今的小队长在两分钟前还和他吐槽过护士长的暴行。 周直不免有些困惑，一个人的立场真的能转换的这么快吗？ 上一秒和你同仇敌忾，下一秒就能背刺你。 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林深一直都是站在周直身边的，在他的情绪发生变化的时候立马就注意到了。 “别想那么多，也千万不要因为自己眼前所看见的这些就相信世界就是这个样子。”
林深这话并不是什么无稽之谈，而是他过这么多副本以来的一种直觉。 先前在他过的那么多副本里面，基本上都有精神类的影响，副本的设定会在潜移默化中对玩家造成精神上的攻击，从而达到他们自己的目的。 可千万不要小看这种精神攻击，他是因为已经看透了这一点同时在提防着，所以副本的精神影响对他没有那么大的作用。 可别人就不一样了。 所谓的小队长现在已经完全由一个被剥削者变成了剥削者。 因为自己曾经受了这样的苦，所以他要抓住一切向上爬的机会。站在自己曾经的同胞的头上面，将他们的尊严狠狠的踩在泥地里。 但林深并没有这样觉得。 只能说是这个副本的精神影响要远远大过于其他副本。 这个副本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他们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人的逻辑思维，并将这一切都合理化。 周直听了林深的话眸色深深，并没有说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看他这副样子林深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好话没有第2遍，能不能听得进去就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他可没有义务帮助这些玩家。 前面准备工作做完之后，负责三层公共厕所的玩家都一言不发的开始干起了活来。 他们明明是精神病院的病患，结果最后要干起保洁阿姨的活儿。 可是只要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他们干活的速度和效率绝对不算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