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下一场,各部门准备,演员就位”李孔用扩音器指挥现场,宋西站在和霍燃相距半臂远的距离,因为上一场戏刚拍完,两人都没来得及上岸,此时浑身都已经湿透。相比而言,霍燃还好一点,因戏需要,虽然样子狼狈了些,好在穿着剧中人物标志性的西装,面料挺括,并没有紧贴在身上,也减少了几分寒冷。而宋西呢,穿着女仆的浅粉的锦绸裙衫,因为小绮是剧中的配角,衣料自然廉价,经河水一打湿,原本就贴身的衣裙更加贴身,曲线毕现,好在宋西里面穿了件自己的白色背心,否则都有走光的危险。两人对立而战,酝酿着感情,等着导演喊开始。灯光那面出了点问题,正在紧急换上备用的设备,耽搁些时间。宋西冷的打了个寒战,紧接着又打了个喷嚏,她忙捂住嘴鼻,和霍燃离得太近,就算她反应的还算快,但似乎还是波及到了霍燃。宋西有些尴尬,忙道歉:“对不起……”霍燃正在想着要拍的戏,并没有注意她那面的状况,只抬眼扫了她一下,便又将视线移回水面上。见他面无表情,又没有什么反应,以为他心里嫌恶她,便忙又道:“我,我不是故意的……”霍燃听见她说话,抬眼看她。见他看了过来,宋西忙继续解释道:“是因为天气太冷了……”霍燃微一蹙眉,他一句话没说,眼前这个小姑娘已经自顾自的说了好几句了……宋西一直留意他的神情,见到他蹙眉,心想:完了,看来他真的有些不开心了。“我真不是故意的……还有,还有之前那一场戏,都是因为我不好,连累了你跟着在河里面挨冻,对不起。”
之前那场戏,宋西心里一直觉得有些对不起霍燃,都是因为她的不专业,导致和她搭戏的霍燃跟着在冰凉的河水里泡了十多分钟。“上场戏,我……我太冷了,冻的反应有些慢,这场戏我保证不会托你后腿……”霍燃见她自顾自的在那说,觉得自己如果不说点什么,她似乎会一直说下去。“没怪你。”
宋西话说到一半,忽听到这么一句,一下止住了声音,抬头看霍燃,神情有些恍惚,似乎不太确定这话是他说的。看她恍惚的神情,霍燃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怪你。”
“真的吗?”
宋西眼中迸出光亮。霍燃在她流光溢彩的双眸中点了点头。宋西勾起嘴角,绽放一个开心的笑容,他不怪她,那她就不用自责了。看着她脸上的笑和充满光亮的眸子,霍燃才认真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女孩,看模样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巴掌大的小脸很适合上镜,皮肤白皙泛着青春的光泽,薄薄的齐刘海被河水打湿成溜的贴在额头上,大大的眼睛,挺翘的鼻子,唇色因为寒冷而苍白没有血色,此刻因为欢喜而勾起弯弯弧度。她笑起来的时候双眸中像注入了阳光,将整个脸庞照耀的熠熠生辉,充满活力。霍燃心中想:李孔挺会选演员,这小女孩确实很适合演小绮这个角色。就在霍燃想着这些的时候,李孔喊了一句“action!”
霍燃一愣,恍惚了半秒钟的时间,忙回过神来投入到角色中。这就是霍燃为什么总是面无表情的原因,他对自己要求甚严,在拍摄一部戏的时候,他总将全部的情感都投入到戏中的角色里,不想因为其他的事情而分神。正是因为他的一晃神,使得他的反应慢了半拍,宋西扑过来的时候,他此刻的位置和原定的走位有了几十厘米的偏差。这场戏,拍的是小绮将穆梁从河中救起,将他带到岸边。因为霍燃的位置有了偏差,导致宋西扑过去的时候险些扑了个空,半边身子扎到了水中,好在霍燃的手在河水下面拉了她一把,才使得她站住了,这一条才没有毁了。宋西稳了下心神,见李孔并没有喊停,便明白:虽然位置有些偏差,但呈现出来的效果应该还可以,于是继续演。她用一只胳膊揽住霍燃的脖颈,将他向河边带去,边游着边喊道:“大少爷,你一定要坚持住,一定坚持住……”这场戏,因为顾及演员们的安全,所以选在了河流较浅的地方拍摄,演员们在河中扑腾,顶多就喝几口水,并不会有淹溺的危险。但,也正是因为河流较浅,才造成了另一个隐患——河底的尖石碎片会造成刮伤、碰撞的危险。刚才因为霍燃的晃神,造成了走位的偏差,使得两人偏离了已经被工作人员清理好的路径,向另一边靠拢而去。就在两人经由的河道上,一块凸起的岩石正横在中间,一开始宋西并没有注意到。她匍匐在水中,演出在很深的水中游着的假象,胳膊半揽住霍燃的脖颈,使得霍燃面朝上,一副已经溺水昏迷中的样子,她带着他向岸边游。而仰躺在水中,一面靠着宋西的力气向前游,一面在水下倒着走的霍燃,因为视线一瞥的时候,留意到了那块石头。此时,两人离石头已经十分的近了,他想开口去提醒她,可他脖颈被她胳膊勒住,很难发出声音。如果就这么游过去,宋西应该不会受到什么伤,但,仰躺在河面的霍燃,头部会正好撞在上面,就以两人此刻这样游的扑腾劲,这一撞,至少也要见血的。霍燃口不能言,胳膊又被绳子绑住,只能用脚扑棱着制造些动静来提醒宋西,可,宋西以为他这一番动作是因为表演的需要,并没有过多的留意,揽住霍燃径直朝那个方向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