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之内,赵高主坐自居,他虽然是皇帝身边的近侍,但也是朝臣,除非夜值,其他时间也都是在宫外自家府中歇息。只不过自回来,他就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岳父,如今恐怕已成定局,纵然神伤,也改变不了皇帝征伐百越之心。”
赵高看着旁边劝解的阎乐无奈的叹了口气。“征伐百越是小,但战事一开,我们和百越之间的商道恐怕!”
阎乐也是长吁短叹。百越虽是异族,但他们和汉人之间也有贸易往来。赵高作为近臣,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趁着大秦征伐六国之际,他们不断和百越进行交易,获取大量钱财。“罢了,趁着大军还未出发,撤回我们的人,把一概全部清理干净。记住,此事一定做到滴水不漏,断不能被皇帝知晓。。”
“记下了。”
嘱咐完这些,赵高出了口气,这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刚儿呢?”
阎乐不屑的回答道:“恐怕还在厨房里面捣鼓他那些事。”
赵高皱了皱眉。“唤他过来。”
阎乐站起身正要往外走,又想到了什么,转身看着赵高:“岳父,如今正值用人之际,不如让他也跟着出去历练一下。”
赵高立马摇头道:“你我所行之事极为隐秘,刚儿阅历不够,难免会走漏风声。况且,我赵家就这一丝骨血,万不能有半分闪失。”
阎乐眼中一丝寒光瞬间闪过。“岳父说的对,是小婿欠考虑了,我这就去喊他。”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不用喊了,我来了。”
说话间,赵刚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看见赵刚,赵高顿时板起脸道:“庖厨之事毕竟上不了台面,未来你还要继承我赵氏基业,断不能如此荒废。”
赵刚一笑而过,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叔叔,快尝下我的手艺。”
说罢,揭开了面前的盖子。香气从里面传了出来。赵高本来还想教训他,但注意力一下子被这美味佳肴吸引过去。“这是什么?”
阎乐虽然一向看不起赵刚,但他有一个爱好。就是吃!面对美食,他没有任何抵抗力。“先尝尝,吃完我再告诉你们。”
赵高挥挥手,下人取来餐盘,赵刚给他们盛了一些。饭粒入嘴,赵高眼前一亮。身为重臣,山珍海味早就吃腻了。在他看来,自己侄子不过是瞎捣鼓罢了,但没想到,这一尝却颠覆了他的认知。美味!赵刚没有丝毫的惊讶他们的表情,虽然这只是一碗平白无奇的蛋炒饭,但在这个煮食遍天下的时代,猪油蛋炒饭绝对给他们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你这是怎么做的?”
阎乐也是有些惊讶的看着赵刚。“叔叔觉得,我这个饭味道如何?”
赵高砸巴两下嘴点点头:“不错。”
赵刚有些惊愕追问道:“没了?”
赵高看着眼前侄子的神色淡笑道:“一碗饭还要我如何夸你。饭做得好终究不是正当,难道你以后就打算当个厨子?”
赵刚则摇摇头:“英雄不问出处,商朝伊尹就是一个奴隶,周朝姜尚也不过一介农夫,但他们最终都得到重用,青史留名。看似我不过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但治大国如烹小鲜,看似简单,却富含深意。”
赵高有些惊讶,正要好好敲打他。“好一句治大国如烹小鲜!”
门外传来了一声喝彩。赵高闻声脸色一变,慌忙站起身。“小高子参见陛下。”
“起来吧!”
嬴政!赵刚心中又惊又喜。赵刚站在旁边,观察着眼前这位千古一帝。和想象中不同,嬴政虽然已经步入中年,身材有一些发福。但他目光犀利霸道,龙行虎步,举手抬足间充满着王者霸气。四目相对,赵刚只感觉浑身的汗毛一瞬间竖了起来。嬴政身上那种君临天下的气势让他喘不过气来,一时间赵刚有些手脚无措,脸上满是紧张神色。见他如此模样,嬴政反倒笑了。“小高子,这就是你侄子?”
赵高朝着赵刚使了下眼色,赵刚朝着嬴政躬身道:“赵刚参见陛下。”
嬴政笑了笑:“不错!”
说着,目光定格在桌案上。“朕饿了,取两副碗筷来。”
“陛下,臣家里饭菜简陋,恐怕不符您的胃口。”
嬴政摆摆手:“啰嗦什么,朕和通武侯都还未进食,难道你要把朕赶出去不成?”
赵高面露惶恐,只能请嬴政主位入座。嬴政看着站在那里的赵高笑道:“这是你家,客随主便,哪有主人家站着道理,快快入座。”
“小高子不敢。”
赵高说着向后退了一步。嬴政无奈的说道:“这里没有君臣,只有两个蹭饭的人,主人不入座,我这个客人怎么吃。入座,朕恕你们无罪。”
赵高这才放心入座。嬴政又看着阎乐和赵刚:“你们两个也坐。”
“臣不敢。”
“同样的话朕不想再说一次。”
阎乐只能硬着头皮和赵刚一同入座。嬴政扫视桌案上的饭食,最后落在了赵刚的蛋炒饭上。“这是什么?”
“回陛下,这是臣侄做的蛋炒饭。”
“你做的?”
嬴政略有兴致看着眼前的赵刚。赵刚点了点头。“朕还是头一次见稻米能如此烹煮,盛一碗让朕尝尝。”
赵刚连忙给嬴政盛了一些。嬴政一尝确实是美味无比,但他的目的不在吃饭。“饭很美味,但朕吃不下。满朝文武对于征伐百越各执一词,小高子你认为呢?”
赵高神色一变道:“陛下,此乃政事,在这里说恐怕不太合适。”
嬴政见他如此拘束顿时笑了:“都是我大秦子民,有何隐秘。方才我听你侄子似有怀才不遇之心,不妨也让他说说看?说得好,朕有赏。”
说罢,嬴政的目光落在了赵刚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