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天,虽然上郡大营之内一切如故,但所有人的内心深处明显有一丝丝不安。“陛下!”
帐外,王贲甲胄不整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看着床榻上的嬴政先是一愣,转而大哭道:“陛下,臣回来晚了。”
冯去疾看他那一副撕心裂肺的模样不满的说道:“通武侯,你这是作甚,陛下尚在,你却哭哭啼啼。”
蒙恬的心也被他揪了起来,将王贲搀扶起来道:“王将军,你回来正好,可有找到解毒的办法?”
王贲朝着帐外一挥手:“快把人带回来。”
话音落下,帐外的士卒将一个匈奴人装扮的中年人带了进来。“蒙将军,按照你的意思,此番出征,我广泛搜寻可有解狼毒的胡医,不辱使命,总算是找到了一位。”
冯去疾听闻,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喜悦,扑在嬴政的身旁激动的说道:“陛下有救了。”
王贲拔出自己的佩剑,顶在这个胡医的胸口上,恶狠狠的说道:“你给我听着,若是你能治好我们的皇帝陛下,我可以放你回去,不但如此,我还能给你一大笔钱。但如果你治不好的话……”胡医额头上的冷汗顿时流了下来。一想到王贲这些秦军杀入他们部族的样子,他从心底就感觉到无穷的恐惧。“是,是,我一定尽力。”
说着,他连滚带爬的来到了嬴政的身旁。蒙恬王贲等人都紧紧盯着胡医,以防这个家伙对嬴政不利。胡医先是小心查看了下嬴政的瞳孔,又搬开他的嘴巴,看完后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什么意思?”
“太晚了,狼毒已经渗入他的内脏,除非是长生天降临,恐怕谁也旧不回来了。”
众人闻言都是一怔。蒙恬不敢置信的一把揪住胡医的脖子训斥道:“你胡说,不可能,陛下洪福齐天,岂会如此容易……不可能的。”
王贲从蒙恬的手中夺过胡医,抓住他的肩膀问道:“你路上可不是这样告诉我的。”
胡医无奈的解释道:“我是可以解狼毒。但是皇帝陛下中毒超过了七天,我实在是办不到啊!”
王贲闻言心中也极为懊悔。若是自己舍弃了大队,直接绑着这个胡医奔驰而来,以自己那批千里马的速度,绝对可以提前两天赶回来。若是如此,陛下也不会。“滚,给我滚出去。”
悲痛至极的王贲,对着胡医就是一脚踹了过去,胡医惨叫一声,飞出了几米开外。冯去疾等人最后的希望都在王贲身上,如今听闻医者束手无策,此时此刻,他们真如五雷轰顶万念俱灰。“蒙恬,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陛下若是有什么不测,你蒙恬就是千古罪人。”
蒙恬缓缓跪在嬴政的面前,一脸的懊悔。十天前,正是赵刚和王离率军离开的日子。不知为何,自打他们离开之后,嬴政就有些坐立不安,午饭都没有吃就招呼蒙恬准备出门打猎。蒙恬虽然以如今战事未定,边境尚未安宁为由阻拦。但嬴政兴致极浓,不管蒙恬说什么,都未曾让他心动。最终,蒙恬点齐一百多人,陪着嬴政出门打猎。长城外的匈奴人早就彻底溃逃,如今数百里范围内全都是秦军的势力范围,不时就能发现秦军斥候的身影。蒙恬见确实没有任何问题,故而也就放松了警惕。长城边人员流动性太大,使得动物根本不敢久留,故而一个多时辰过去,嬴政都是一无所获。蒙恬本来劝他回去,但是嬴政偏偏说还要再多寻找一会猎物。若是蒙恬能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他绝对不会允许嬴政那个时候再往北深入。可惜,上天没有后悔药。嬴政快马冲在前面,蒙恬带人跟在他的后面,行进了不到十里,冷不丁旁边窜出来一人,手持弯弓直接朝着嬴政射了一箭。蒙恬虽然发现这个人,但距离嬴政太远,已经是有心无力。最终箭矢射中嬴政的后背,箭矢之上摸着的正是狼毒。按常理中了狼毒者,最多只能坚持三个昼夜,但他们想起来赵刚当初捡回一条命的办法,故而采用了同样吸毒的办法。但很可惜,毒素虽然吸出来不少,毒箭也拔了出来,但嬴政却仍然是昏迷不醒。“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只能坐以待毙了吗?”
蒙恬仰天长叹道。王贲忽然眼前灵光一闪说道:“不,我们还有机会,我们还有机会。赵刚,赵刚既然可以有让陛下返老还童的仙丹,必然也有办法为陛下解毒。对,一定可以的。”
蒙恬长叹道:“可惜赵刚如今在咸阳,距离我们数千里,一来一回,恐怕陛下坚持不住啊!若是我们有公输仇那种机关兽也好,但如今,我们手中什么都没有。”
众人都是长吁短叹,唯有王贲还不肯放弃。他相信,赵刚是一个浑身充满着神奇的人,如果他此时此刻站在这里,就一定能救嬴政。说着,他再次让士卒将胡医从帐外提溜了回来。剑光一闪,剑锋已经顶在对方的脖颈上。“你既然可以解毒,那一定可以延缓毒发时间。我让你为陛下延缓毒发的时间,可有办法?”
胡医被王贲身上那种恐怖的气势直接吓尿了。浑身颤抖的他明白,只要这一刻,自己说办不到,剑锋必然会直接斩断自己的头颅。吞咽了口唾沫,胡医思考了许久最终说道:“马粪,用马粪覆盖伤口,可以延迟一段时间,但毒素入体太久,我,我也不敢说能不能行。”
此时此刻,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死马当活马医。嬴政若死,帝国必将出现动荡;只有嬴政不死,大秦的江山才能永存。“胡闹,陛下身体尊贵,怎么能用马粪。”
冯去疾不满的说道,旁边的蒙恬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一切罪责我来承担,你速速准备为陛下治病。”
王贲则站起身道:“我即刻赶往咸阳把赵刚带他回来。”
蒙恬有些担心的看着王贲,毕竟自己这个同僚可是之前奔袭数千里方才回到大营,疲惫不堪的他,真的能坚持到咸阳吗?王贲笑着望着众人道:“值此国难当头之际,我辈纵然是一死,也决不允许帝国江山有变,这里就拜托蒙兄和诸位了。”
“放心,这里有我,定然无恙。”
说罢,王贲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