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降了下来,整个大地都变成了洁白一片。蒙恬扎营位置恰巧在风口上,冬季严寒,将士们难以支撑,无奈之下蒙恬只能让众军全部后撤三十里,寻找一合适地形再扎下营盘。见城外的九原军退去,城内的扶苏总算是松了口气。数次交手他麾下的士卒阵亡也超过了万余,将领也折损了一些。如今,军心动摇,扶苏的威望越发的衰减。更让他伤心的是,满心忧愁,夜晚时分却不知道和谁倾诉。本来之前他身边还有一个李信,但因为夺权之事,被他囚禁起来。赵高虽然是助他夺权之人,但此人身上阴冷诡异,扶苏每每和他接触总感觉有一种与虎谋皮的感觉。故此也不敢深交。满营的校尉偏将虽然听从他的命令,但那些都是被他欺骗走上了反叛之路,看似表面上忠实牢靠,但其实内心深处估计恨不得杀了自己。“哎……我现在真的是明白父皇的孤独了。”
长叹之后,扶苏拿起一旁的军报又看了起来。这场大雪确实是解了他燃眉之急,若是没有这场大雪,说不定蒙恬猛攻,此刻的他们已经全部俛首系颈被蒙恬生擒。但大雪也让他们的优势彻底丧失。扶苏此刻全军立于易水河以西坚守,摆出一副背水一战的架势,就是想要激发士卒拼死一战的决心。纵然他们此刻不敌,还可以退到易水河以东,靠着易水河的优势抵挡住九原军的进攻。但温度降低,易水河一旦结冰,蒙恬的大军渡河就如履平地,没了易水河,辽东之地将无险可守。正当扶苏忧愁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了嘈杂声。他有一个习惯,就是在思考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搅。故而,在房间周围连一个侍女都未曾留下来。如今的嘈杂声让他极为不满,站起身便准备出去一探究竟。但方才起身,屋内忽然多出来了几道身影。扶苏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把长剑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别动!”
扶苏余光望去,瞳孔瞬间放大。“真刚!居然是你。”
眼前忽然出现的不是别人,正是赵高身边四剑奴之一的真刚。“长公子,劝你不要乱动,我这把剑很快,若是伤到您,我们可不好向大人交待。”
扶苏心如明镜,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赵高呢?既然都来了,为何不出来见我。”
房门缓缓打开,赵高缓步走了进来,顺着他来的方向望去,扶苏的几个亲卫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按照赵高以往的习惯,这些人必然是绝无半分存活的可能。“赵高,你这是什么意思?”
扶苏冷眼望着眼前的赵高,眉眼间满是愤怒。自己虽然反了父皇,反了大秦,但好歹还是辽东之主,是赵高的上司。他如此对待自己,眼中哪还有什么尊卑之分,高低之别。“大公子,这场游戏我实在是玩不下去了,对于你的表现我实在是很失望。”
“怎么,难道你要杀了我?”
扶苏脸上虽然没有惊慌,但心中还是有些担忧。毕竟,这赵高可是一个疯子,若是他疯狂起来,自己在他的面前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杀你,我可不敢,公子还有价值,我若是杀了你,岂不是白费了之前的一切努力。”
赵高平静的回答道。扶苏心中石头落下,冷笑着看着赵高:“你要我做什么?”
“爽快,我就喜欢公子你这样爽快的人。我的要求不高,我希望公子能退居幕后,日后这辽东的一切大小事务就交给我来处理。”
扶苏的脸色顿时一沉,望着眼前的赵高:“那我作甚?”
“公子只需吃喝玩乐,享受富贵。我赵高用生命做保证,只要我在世一天,是绝对不会伤及到您的性命。”
“若是我不同意呢?”
赵高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道:“公子也知道我们罗网的本事,你若是不从,我只能让这些手下施展些手段。只不过,到时候若是伤了公子,还望公子见谅。”
扶苏闻言顿时怒了,指着眼前的赵高大骂道:“赵高,你不过是我赢氏一族的奴仆,如今居然想以下犯上,你好大的狗胆。”
旁边的真刚等人顿时怒了,正准备好好教训一番扶苏,却被赵高拦了下来。赵高笑着来到扶苏的面前,看着眼前无可奈何的长公子道:“没错,我确实是你赢氏一族的奴仆,只不过如今,你恐怕不能和赢氏一族搭上什么关系了吧!你和我也都是一样的人,不存在什么分别。”
扶苏闻言,脸上顿显一丝尴尬。赵高说的一点都不假,如今的自己已经脏了,还有什么资格去教训别人。“行了公子,你我也就不要撕破脸,如今所有的人都听从我的命令,您就算再反抗也不过是于事无补。日后,这外间的事情老奴就替您一一料理了,您啊,就坐在内殿之内好好享受就行。”
扶苏纵然有所不满,但这些日子的接触让他明白一个道理。赵高是一个不打无准备之仗的人,他既然今天站出来发难,那必然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自己反抗也不过是螳臂当车,自取其辱。与其这样,还不如乖乖听话。“罢了,罢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扶苏说罢,整个人脸色苍白的瘫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