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感觉，踩油门逃开。偏钟亦凡不识趣，忽然问她，“你要不要去跟他解释？”

沈亚柠的眼晴颤了颤，当下就想掐了钟亦凡。一双眸狠瞪他，“解释什么！让开！”

扭转钥匙，踩着油门，汽车响起咆吼声。“跟他解释，我跟你清清白白，清清白白。”

钟亦凡拉长声音，说得戏谑，听起来是在替她分忧，看他的表情，却像是在看戏，窃笑。沈亚柠咬着牙，想对他挥出去的手，紧紧攥起。镇定！汽车就要开出，钟亦凡又说出一句，“他走过来了。”

语气飘魅，掩着笑。沈亚柠快被钟亦凡这种腔调弄得精神衰弱，恍惚中对汽车熄火。“我等了你半个钟。”

周远琦忽然开口，脸上没有表情，也听不出他的心情。沈亚柠点了点头，收回神思。“路上塞车。”

周远琦问，“路上车太多？”

沈亚柠不看他，目光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哦。”

她根本不必对他心虚，只是因为她跟他开会迟到，却被他看到她跟钟亦凡在路边纠缠不清。在工作上，她一向准时，遵守原则，现在被周远琦以为她贪玩，误了工作，一时半会，不知如何对周远琦解释。对他解释？她心里好笑，这不像她，不知如何对他解释，不习惯。“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周远琦面无表情扫钟亦凡一眼，目光回到沈亚柠身上。沈亚柠找回理智，语气回到工作上的公事公办，“我迟到，很抱歉，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约个时间？”

她问他。周远琦扬起唇，眼晴闪过一丝奇异光亮。“就这样？”

沈亚柠点头。她迟到半个钟，他就把她当成罪人？他的耐心都给谭美琼，等她半个钟就这么不耐烦，她又不是无理取闹，故意浪费他的时间。“你真让我失望。”

周远琦冷冷说了一句，转身回到他的车。他把车开走了，神情冷酷。沈亚柠诧异莫名，更加生气。他刚才把车停在路边，走过来，就是为了刻薄她这一句？“他怎么了？”

半响，沉默中响起一个声音。沈亚柠这才想起钟亦凡在旁边，她瞪他。“让开！”

本来想赶回公司，跟他开会，此刻她倒车，决心要找间餐厅好好吃一顿午餐。为了赶过去开会，连午餐都没有吃，不值得。“他怎么会以为我跟你是一对，吃什么干醋哦！”

钟亦凡没来由飚一句。沈亚柠气得够呛。钟亦凡明明在那天，听到她对谭美琼说的话，知道她跟周远琦离婚了，看见她的难堪，此刻，他却故意说这么一句，提醒她之前的狼狈。周远琦怎么可能是吃醋，钟亦凡却这么刺心嘲讽她。她居然失心疯，让他上车，搭他一程。他的声音虽然玩世不恭，可是浑厚，好听，像周远琦的声音，她就禁不住他的恳求，让他上车？越想越恼火，丢下钟亦凡，发动汽车。忙碌到晚上，想了想，沈亚柠犹豫着给周远琦电话，不管两人的私下生活如何矛盾，她希望工作不要受到干扰。本来是想跟周远琦约时间谈项目，周远琦听见她的声音，语气冷淡，“我要跟秘书确定行程，哪天有时间再跟你联系。”

挂上电话。闻弦歌而知雅意，他不想见她。她又何尝想见他？卖场业务仍在亏损，一众董事成员脸色不好看，沈辰宇对母亲把跟周家合作的项目交给沈亚柠，早就不满，沈辰宇在会议上暗示，如果让他全盘接手公司，会让微风公司重回盈利状态。互联网时代，市场份额被电商挤压，沈辰宇仍然没有反省之前的卖场丑闻跟贿赂事件，沈亚柠没有出声。不知为什么，特别烦躁，老妈不能把整个生意交给大哥，希望要是微风百货公司太不理想，周远琦能插手进来，帮忙一把。沈亚柠揉着额角，不知如何对老妈交待，她已经跟周远琦离婚。电话响，她急忙抓起，以为是周远琦，“喂——”邓丽娜愣了一愣，笑她，“在等电话？”

沈亚柠好笑，周远琦坚持按照母亲对项目的计划跟定位进行推进，怎么会给她打来电话。“出来吧。”

邓丽娜简洁地说。沈亚柠看着桌上一堆文件，邓丽娜说，“很忙？”

沈亚柠问她在哪，立刻拿手袋出去。邓丽娜在大型商场，沈亚柠见了，取笑她，“叫我来看你工作？”

邓丽娜是服装设计师，此刻在商场视察跟收集资料。邓丽娜叹气。“满商场的衣服眼花缭乱。”

她说，“想不出新款式，能想到的别人都已经设计出来放在商场上市了。”

沈亚柠笑。每适邓丽娜想不出设计，就会把沈亚柠叫出来。无非是喝酒，听邓丽娜倾诉工作的琐碎，她对邓丽娜有着很好的耐心，对周远琦，却没有。沈亚柠细想，大概是每次见到周远琦，他都对她冷嘲热讽，她也跟着尖利起来。“在想什么？”

邓丽娜的手指在沈亚柠面前晃，指甲明晃晃亮闪闪。沈亚柠岔开话题，“去吃饭？”

她刚才竟会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