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诺夏默默沉思的时候。 船头与威廉相谈甚欢的黄猿,向对方发出了邀请,提出由军舰送他们一程,反正这片海域距离圣汀岛沿岸已经不远。 威廉欣然应允,带着几个亲近的属下侍卫上了军舰,而其余的那些普通水手则留守原地,等待港口派船只过来救援接应。 搭载着威廉一行人的军舰,继续赶往圣汀岛,于半个多小时后,在一个名为「油菜花港」的港口,放下了威廉等人。 这个名字诺夏很熟悉。 他记得十九年后,路飞就是在这里与艾斯重逢,同时也和追随而来的斯摩格撞了个正着,开启了一段稀里糊涂的混战。 而泳装海贼团与地下军火商约定的交易地点,名为热窝半岛,在油菜花港正北部,相距约一小时路程,算是顺路。 因此军舰的航程,倒也没因为威廉他们耽误多久,顶多也就十分钟左右罢了。 “有套出什么话么,中将?”
等军舰从一离开油菜花港,诺夏就找到了黄猿,开门见山地问道。 他刚才可是注意到,自从威廉上船后,黄猿就一直挨着对方,笑眯眯的问东问西。 虽然那位威廉王子明面上还能保持优雅的涵养,微笑着一一回答,但从一到港口就迫不及待地带人下船的举动来看,恐怕早就对黄猿的各种问题不耐烦了。 “啊嘞,被猜到了嘛?”
黄猿倒也不意外,看着诺夏挑了挑眉,“你也对那家伙起了疑心?”
“当然。”
诺夏点点头,“布玛少将昨晚才在热窝半岛失踪,而偏偏今天一早那个威廉就出现在这附近的海域,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能让一位支部少将,和整艘船的士兵连求援信号都发不出,就全部失联,这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事情。 这位王下七武海的嫌疑,在诺夏看来,比那个神秘军火供应商都要大。 “很遗憾,小子,这件事还真的与他无关。”
黄猿看出了他的想法,无奈地摊着手道,“这家伙昨晚参加了邻国安吉雅长公主殿下,在海上举办的生日宴会,在无数人目睹下喝的醉醺醺的,到了凌晨三四点才启程归国,到现在还一身酒气没散开呢,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
“安吉雅王国的长公主?”
诺夏微怔,“就是他的母亲?”
“对。”
黄猿慢悠悠道,“那个国家也同样是世界政府加盟国中的大国之一,人口近千万,国王年近六十,唯一的儿子去年刚刚意外死亡,而且兄弟姐妹只有这位安吉雅长公主一个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诺夏?”
“……不是吧?”
诺夏呆了呆,“这个威廉,以后还会成为安吉雅王国的国王?”
“至少目前,的确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黄猿撇撇嘴道,“所以说实话,当我确定这家伙和布玛的事没关系之后,可真是松了一大口气……这种身份尊贵的家伙打不得抓不得,最可怕了,我才不想招惹呢。”
“那他之前怎么被悬赏的?”
诺夏皱了皱眉。 “因为那时候,这家伙还不是王子。”
黄猿懒洋洋地道,“准确来说,是连他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什么意思?”
“私生子。”
黄猿抬头望着天空,悠悠开口,“那家伙是安吉雅长公主早年滥情,与阿拉巴斯坦国王苟且……嗯,这么说好像对贵族们不是很尊重,算了,反正他们不在边上。”
“总之,就是他在出生后,便被那位长公主偷偷丢弃,全靠好心人收养接济才活下来,之后貌似一直在地下拳手届厮混,罗杰死后出海当了海贼,闯荡伟大航路,混出了不小名头。”
“直到一年前,失去子嗣的安吉雅王室,面临血脉断流的尴尬局面,才和阿拉巴斯坦王室协商过后,一道承认了他的身份,而也就是那时,世界政府那边才取消了他的悬赏金。”
“贫民窟里厮杀出来的王子么,经历还挺传奇……” 诺夏冷笑一声,“不过一年前吗……这家伙还没当上七武海吧,就因为王子身份坐实,悬赏就直接被取消了?”
一亿五千万贝利的悬赏,说没就没,挺讽刺的。 “那有什么办法,总得顾及两国王室的颜面……” 黄猿揉了揉眉心,“而且这家伙恢复身份后,在阿拉巴斯坦王国也很吃得开,地位几乎不在王位继承人寇布拉之下,听说今年貌似还和玛丽乔亚搭上了关系,似乎是想要谋求让自己一脉重回圣地,恢复天龙人的身份。”
这不是多弗朗明哥未来也会干的事情么? “没那么容易吧,毕竟当初是阿拉巴斯坦王国先辈,主动放弃天龙人身份搬出去的。”
诺夏沉吟道,“天龙人的其余家族,不会轻易同意这种要求的……” “谁知道呢,反正目前两边关系处的不错。”
黄猿耸耸肩,“总之,只要记住那是个极度麻烦的家伙就行了,他来当七武海,倒更像是给我们海军面子,本部都一向对他都客客气气的,我们这种小杂鱼,一根手指就被碾死了,还是能别招惹就别惹吧……” 你算杂鱼? 诺夏无语地看了黄猿一眼。 这家伙明明刚才说的话一直都挺正经在理的,怎么到最后又开始传统艺能,谦虚谦的让人想揍他一顿呢…… ………… 油菜花港。 目送军舰远去后,醉意尚未完全消解的威廉,在侍卫们的搀扶下,踏上了王室专门派来的豪华马车车厢。 “殿下,陛下正在宫里等待,要现在就赶往王都吗?”
“嗯,走吧。”
威廉温和地笑了笑,待到拉下门帘后,他脸上的笑容才逐渐褪去,从怀中取出一张照片,有些苦恼地揉了揉眉心。 “真是的啊,本来都快把你忘记了呢,怎么还自己送上门了呢……” 他轻轻抚摸着照片,像是在抚摸心爱之人的肌肤一般,许久后才抬起头,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码头,幽幽自语道: “虽然搞不明白这帮海军跑来圣汀岛是想干嘛……居然还派出了个中将,但,是我的话,找个机会悄悄留下一个人,应该不算难吧?”
阳光透进窗户,洒落在照片上。 那是个红发如火的妩媚女人,身着一袭黑衣,站在船头,拈弓搭箭,神情冷漠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