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一天的拍摄工作,倪晴几乎累成狗,趴在桌上恨不得倒头大睡,还没完全闭眼,脑门上忽然被人重重一拍,对方嫌弃地问道:“你昨晚做贼去了吗?”
“你试试踩着高跟鞋跟人陪笑一晚上?”
“倪晴,喜欢钱的我见多了,可像你这么见钱眼开的还真是少见,我们要不是朋友,我一定鄙视死你。”
盛薇冷哼一声,对倪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得好像你现在没在鄙视我似的。”
盛薇毫不忌讳地翻了个白眼,从包包里翻出一张名片推到倪晴面前:“呐,你试试去找找这个人。”
洁白到几乎一丝不苟的名片,这是倪晴见过的最简单的名片,上面除了黑色加粗的周承安三个字以及一小排地址外,再没有多余的东西,就连电话号码都没有。她不由蹙起了眉,掂着名片挑眉看向盛薇。“这位周承安刚从美国回来,精神病学博士毕业,就职于咱们北城的精神疾病研究中心,我好不容易才搞到他的名片,听说他在美国当地的华人里颇有名声,没准他能帮到你……”“stop。”
倪晴嗤笑着摇头中断了盛薇,脸上那抹不羁的笑看起来洒脱又桀骜,手指没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思忖了片刻,还是随手将那张名片扔进了垃圾桶。“倪晴!”
盛薇瞪了她一眼,弯腰想去捡回来,可倪晴的话却让她停止了动作。“这么多年都没有人能帮的忙,他一个国外回来的就能帮上?不是我认输,而是我渐渐地开始认清了,反正……这终归只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盛薇呆呆地望着她,小时候的倪晴养尊处优,要什么有什么,几乎人人钦羡,那个时候大人们还时常开玩笑说不知哪个男人日后会有福气娶到倪晴这样的妻子,长大后儿时的玩笑却成了笑话,倪晴从什么都不会的千金小姐变成了什么都会的桀骜女子,有时候……甚至连她都无法理解的那样贪财,从无到有是一件幸福的事,但从有到无对许多人来说却像是一场可怕的噩梦。倪晴一口干了杯子里还剩一半的洋酒,笑嘻嘻地背起包和盛薇道别,冬日的夜晚,寒风凛冽地像刀子般刮在脸上,五彩斑斓的橱窗里到处呈着当季最新款,标签上的价格足以让普通人敬而远之,人这一辈子啊,谁不是在为各种标签上的数字奋斗着?天色接近墨黑,倪晴踩着高跟鞋像个女斗士般在大街上乱窜,大约是喝了酒的原因,比平常要更兴奋些,直至停下脚步,抬眼随意一瞥,身体才蓦然一震,她环顾四周,一切都如记忆里一般熟悉,高档小区的高层亮着星星点点的光,与市中心的喧嚣相比,这一处静谧地近乎安详。她习惯性地往十八楼看去,霎时,呼吸一窒,全身血液仿佛凝固了起来。空了四年的公寓,此时此刻,竟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