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页是选择题,猛一眼看不出字迹的差别,姓名学号都藏在密封线后面,偏偏方阔现在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也不知道把卷子整个抽出来看看,只顾对着那个140的数字傻乐。许知琢默默地看着方阔,莫名有些不忍心打搅他现在的快乐。然而该来的终归要来,方阔把卷子调整了好几个角度,像是要把那个数字拍出花来,拍着拍着,他动作一滞,许知琢亲眼看着喜悦在他眼里瞬间化为灰烬的样子,伸手拍了拍方阔的肩膀:“兄弟,只要努力,你也可以拥有这个分数。”
方阔转头就看到许知琢明显在憋笑,自己也气乐了,使劲拍了许知琢一下:“好啊你老许,你是不是故意搞我呢。”
许知琢举起两只手来:“哎,这可真不赖我,我也不知道我卷子怎么跑你那去了。”
“那就奇了怪了。”
方阔一脸纳闷,正寻思是谁在搞他,忽然听到一阵桌子晃动的声音,回头一看,萨爽趴在桌上笑得不成人样,把桌子也带得频繁震颤。方阔向后顶了一下萨爽的桌子,“怎么了你,吃屁了?还是被人点了笑穴了?”
萨爽刚要张嘴,又是一串克制不住的笑声,好不容易缓过这股劲,有气无力地指着方阔的鼻子笑骂道:“活该!让你在那秀,尴尬了吧!哈哈哈哈……”“不是,我就拿错张卷子,你至于笑成这样吗,”方阔本来已经不笑了,这时候看萨爽笑得那么欢快,他也忍不住跟着又笑了几声,“也不知道哪个傻逼整我呢,害得老子白高兴一场。”
“骂谁呢你,”萨爽从后面给了他一下,因为笑意未消,说话仍旧不成串,“那,那是本姑娘特意给你码的卷子,谁知道,那里面会混进去老许的卷子,让你丫装了一回大尾巴狼!”
方阔视线瞄准数学课代表:“肯定是那货发卷子的时候不好好发,随便就往桌上扔,待会儿下课我非得教育教育他!”
许知琢怕他因为这点小事再生事端,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你不是说过两天给我个请客机会吗,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你们商量一下想吃什么。”
“今天就去?”
方阔的注意力显然被成功转移,回头问萨爽:“你想吃什么,老许请客。”
萨爽眼睛一亮,正想报一串菜名,忽然想起什么,从桌洞里抽出个本子,撕下一张字条,匆忙写了一行字以后塞给许知琢:“老许,帮我传给争鸣。”
许知琢接过字条,仿佛透视眼一般地猜到了萨爽传纸条的真正意图:“班长那边我去说,你跟方阔先好好商量商量吃什么。”
——放学铃声一响,萨爽立马站起来高呼:“争鸣,收拾东西,走!”
秦争鸣回过头来笑了一下:“好~别急。”
“老许,话说你以前吃过那个‘小六烧烤’吗,”方阔连书包也不收拾,转过头去悠闲自在地靠在桌上,“我跟你说,整个申城的烧烤我都吃遍了,就小六他们家的最地道,据说他们家的烧烤酱是祖传秘方,都不外传的。”
“我还没去过,不过听别人说过一两句,”许知琢把桌面上的书码放整齐,笔记收进桌洞,“你不是知道在哪儿么,待会儿我们直接跟你走。”
“就九中胡同,离二中稍有点远,咱们骑自行车过去的话,差不多二十分钟就到了。”
方阔把手机放进裤兜,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萨爽背好书包站在一旁,感叹道:“九中虽然学校烂,不过地理位置是真不赖,挨着那么一条美食街,当初要是没考上二中的话,我就去九中上学了。”
“看你那点出息,”方阔笑着伸手在她头顶揉了一把,“九中都跑到城南去了,地理位置哪能跟二中比,二中可是在市中心,周围多少高级饭店,九中胡同也就只有小六烧烤还算说得过去,其他的都是些小儿科,跟一般的路边摊没什么差别。”
“嚯!少爷,您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萨爽语气夸张,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寻常学生哪有机会总去高级饭店,我们平民啊,就爱吃小儿科的路边摊。”
秦争鸣背着书包从前面过来,萨爽上前挽住她胳膊:“走,争鸣,咱平民先给这位少爷开路。”
——九中胡同虽然位置偏南,但热闹不比其它地方少,胡同尽头是申城九中的校园,隔几条街就是申城师范,胡同从南到北尽是小吃店和精品店,放学时间时常能看到穿着九中校服的学生三三两两地在穿梭在其中。这时候天色将晚,胡同里的小店都已亮起灯牌,小六烧烤在胡同深处,原本支在门口的桌子因为天气转凉而被尽数收进室内,只剩两棵粗壮的杨树孤零零地立在原地。方阔最先到达目的地,两脚撑在地上,回头对后面的萨爽说:“赶紧,待会儿人就多了。”
“哎呀知道了,这不是怕撞着人吗。”
萨爽紧随其后,把车停在了杨树旁边。许知琢因为载着秦争鸣的缘故,车骑得格外稳,晚了半分钟才到,等进了烧烤店,萨爽和方阔已经在最里面占好位置,冲两人招手:“老许,争鸣,这边!”
许知琢正要过去,无意间瞥见靠窗坐的一桌人,表情忽然变得僵硬,冷冷地望向其中一个人的背影。秦争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没看出什么异样,被许知琢盯住的那人看起来也是学生模样,但没穿校服,与他同桌的其他人里倒是有两人穿着九中校服。“怎么了,认识?”
秦争鸣问。许知琢收回视线,不冷不热地说:“没事,认错人了。”
秦争鸣察觉到许知琢的情绪变化,忍不住多看了那人两眼,心里无来由地紧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