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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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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书华看着祁峰,眼里几乎要流出眼泪,什么也顾不上说,立马打给周文韬。这时候申城才刚早上八点,周文韬接电话的时候带着浓重的鼻音:“喂?”

“文韬,”安书华顾不上其它,劈头盖脸就问:“你是不是把萨爽家里的病史告诉小述了?”

周文韬想了一会儿才说:“啊对,我跟他说了。”

安书华恨铁不成低地叹了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语气:“你怎么能把这个告诉他呢。”

“怎么了嫂子,小述出什么事了吗,”周文韬意识还处于半睡半醒,“我当时告诉他也是不得已,你也知道,那孩子太倔,我不告诉他,他就总拖着不回去。”

“那你也不能把这事告诉他啊。”

安书华不自觉抬高了音量。祁峰眼见场面要滑向失控,赶紧拿走安书华手里的手机,一只手搂住安书华的肩膀拍了拍,同时对着手机道歉:“抱歉啊文韬,你嫂子是个急脾气,一下没控制住。”

“哦,没事儿峰哥,”周文韬倒是大大咧咧地不在意,不过困意似乎醒了不少,说话也变清晰了,“嫂子怎么了,怎么生这么大气啊。”

“文韬,好好的,你怎么把那事告诉小述了?”

祁峰纳闷道。“我是看他总不听话,怕他耽误三期的治疗,就想了个招,跟他说了一下萨爽家的事,本意是想劝他看长远一点,多为以后打算,早点回去接受治疗,怎么,这孩子回去了还不听话?”

安书华听到这话气得笑了一声,凑过去对着手机说:“听话,现在是听话过头了。”

“怎么回事啊?”

周文韬的语气严肃起来。“把电话给我,我跟他说,”安书华冲祁峰抬了抬下巴,看祁峰犹豫着不给,又给气笑了,“放心,文韬跟我亲弟弟似的,我哪能真舍得跟他生气。”

接过电话后,安书华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文韬,小述现在魔怔了。”

“怎么回事啊,怎么还魔怔了,是治疗出问题了吗?”

周文韬的语气也着急起来,毕竟照顾了祁嘉述那么多年,也算祁嘉述半个监护人了,生怕祁嘉述出什么事。“我刚才出去喝水,你猜我看见什么?”

安书华说。“哎呀都这时候了,嫂子你就别卖关子了,急死我了。”

安书华这才将最近发生的事都告诉周文韬。周文韬悬着一颗心听完,长出一口气:“嗨,嫂子,这你就多虑了。这么大点的孩子,心血来潮也是常有的事,不用过多担心,等这股新鲜劲儿过去,他自然就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不是这样的,文韬,”安书华闭了闭眼,“我自己生的孩子,我了解。小述绝对不是心血来潮,他这是进了死胡同了,就算头破血流,他也不会回头。”

周文韬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太相信:“难不成,他还真要挑战高山,一辈子研究阿尔茨海默病?”

“比这还严重。”

安书华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不太顺畅了,只好握住拳头放在胸口顺气,“我跟你峰哥都是搞科研的,如果小述要走这条路,我们肯定会全力支持他,可问题是,小述现在的状态不仅仅是要投身科研……”安书华不得不停下来深呼吸几下,才能继续说下去:“小述现在,已经走极端了,他这不是要单纯研究阿尔兹海默病,他这是……”安书华没能说出口。在她看来,儿子现在的状态,如同神父选择把人生献给上帝一样,不对,比这还要更加极端和决绝——就像古老传说中的献祭,不管不顾地用燃烧生命的代价去得到一个结果。“文韬,你现在也是副教授,对于医学疾病,肯定比我还了解,”安书华没继续之前的话,“你觉得一个医生,无助的时刻多,还是得意的时刻多?”

周文韬没说话,他已经懂了安书华话里的含义。虽然各个领域的挑战都很多,但医学领域难以逾越的高山,多到让每一个从业者在从业生涯中,都会不可避免陷入自我怀疑中,这种时候别无他法,只能想开点,告诉自己要更加努力,努力去挑战高山,同时做好挑战失败的准备。“我担心,小述以这种极端的状态陷进去,日后会出事。”

安书华语带哽咽。人最怕走极端,祁嘉述虽然现在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可随着对阿尔兹海默症的了解更加深入,能感知到的困难也会变得更加深刻,他抱着一定要找到解决办法的极端念头投身其中,只会在困难面前撞得头破血流。有时候身体受伤并不会致命,精神上的瓦解才是最可怕的。带了这么多年的博士生,安书华听过很多次博士生因压力过大跳楼的事情。而祁嘉述日后背负的压力,只会更重。两相沉默。周文韬终究是个乐观主义者,最后只好劝安书华:“嫂子,事情还没到那一步,你也别太忧心,再观察一段时间吧。根据我的了解,半大孩子最没个定性了,能忍受日复一日枯燥科研的是极少数,小述说不定过段时间想萨爽了,直接就回国了,到时候俩人一见面,还不得……”周文韬本来想说“干柴烈火”,又觉得这词不合适,赶紧改口,“还不得成天腻一块啊,哪还有功夫操心老年痴呆的事。”

一开始,这话确实给了安书华一些安慰,她想或许过段时间儿子就会暂时放下这事,选择回国找萨爽,那她一定不会拦着,甚至打算邀请萨爽过来这边玩。然而,接下来的两个月,祁嘉述压根都不在她身边待了,成天地往科隆跑,一去就是一个星期,说是要旁听杰森教授的课,打电话也不接,她和祁峰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也没法成天看着他。有一回周末,她怎么也联系不上祁嘉述,实在着急,直接开车找过去,五个多小时的车程,到的时候已经天黑,最后发现祁嘉述一个人戴着口罩帽子在莱茵河边上散步。她停下车,生气地质问祁嘉述不接电话在这儿做什么。祁嘉述表情平静地说,他在回忆前几天课上教授讲的东西。安书华楞在原地。路灯照耀下,莱茵河的河面闪着银光,三三两两的行人沿河散步,享受着轻松的周末,只有她的孩子,一个人孤独地沿河回忆枯燥的医学基础知识。安书华忍不住痛哭出声,抓着祁嘉述的肩膀:“小述,妈妈求你了。不要过这样的生活,你可以上柏林的高中,然后再上大学,交新的朋友,参加聚会,或者什么都不干,到处玩也行,就是不要像现在这样,完全……完全放弃自己的生活。”

祁嘉述轻轻抱住安书华:“妈,以前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倒霉,偏偏被那个菌群感染,现在我明白了,那个菌群带给我的并不全是坏影响,它让我有了比其他人更充沛的精力和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你知道吗,我可以一天看18个小时的书,一点也不会累。”

听到这话,安书华哭得更厉害了。祁嘉述接着说道:“那天下课后,我去找杰森教授交流,他还以为我是大二的学生,后来发现我还没上大学,他惊讶极了。杰森教授说,如果我能考上科隆大学医学系,可以亲自带我做研究。妈,我觉得,我可以在三年内修完神经内科的八年课程。等博士毕业,我就跟着杰森教授在阿尔兹海默病领域做更深入的研究。”

祁嘉述一字一句把未来的计划说给安书华听,这是他回来后说话最多的一次。安书华听得泪流不止,眼泪浸湿了祁嘉述的衣服,紧紧抓着祁嘉述肩膀的手渐渐失去力气,绝望地跌到身侧。从那天开始,安书华就已经明白,祁嘉述的决心已定,没有人能阻止他。所以接到代晨的电话后,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事告诉祁嘉述。她也年轻过,知道十七八岁的孩子虽然心智还未成熟,却最能豁得出去,一旦喜欢上一个人,所有的情绪就都被这一个人牵着走。她倒是从来都不反对早恋,甚至觉得早恋这个词本身就不该存在,可眼下的情况,她本就担心祁嘉述的状态,实在不希望萨爽那边再给祁嘉述带来任何压力。真希望萨爽那边能传来一些好消息。安书华愁绪难解地盯着手机,突然门响了。“请进。”

“阿姨,小述还没回来吗?”

米雅从门外探进头来,表情有些调皮。“还没呢,”安书华很快整理好表情,对米雅露出笑容,“可能下个周末会回来吧。”

米雅倚在门口,脸上带着这个年龄的女孩特有的神采飞扬:“我明天要和朋友一起去科隆玩,顺便探望一下小述,您需要我帮忙带东西给他吗?”

安书华站起身来:“还真有,上次他把手机充电器落在家里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重新在科隆买,家里这个你帮他带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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