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期盼之中,当卷起的帅帐门帘带进来一阵寒风之时,也同时带进来了两个身着奇装异服的男子。当走进之后,甄昊等人才发现这些奇装异服也不知道是何种兽皮,表面油光水滑,黑黢黢的表面还将照在上面的烛光反射了出来,显然已经穿过多年不曾更换。两个人浑身散发着刺鼻的味道,很明显已经多日不曾洗澡,黝黑的脸庞也不知道是太阳晒出的黑色还是污垢的颜色。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面,但里里外外的一切都在表明这两个人的生活习惯与汉人有些许差异,很显然不是汉人。“你们说说自己的事情吧。”
在这两个人操着流利的山西话向李靖问好之后,李靖直接了当的吩咐着他们交代自己的问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很明显这二人早已在李靖的屋檐下低过了那不算高贵的头颅。没有半分的迟疑,两人用一口流利的山西话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在场的所有人。这两个人本来是突厥人,突厥所有的青壮年男子都是一个潜在的士兵,这两人当然也是不例外,而且刚好二人母亲是山西人,因而有了三分大唐血统。正所谓乡音难忘,从小母亲也会教他们说大唐的话,因而两人说的一口流利的山西话。这一口流利的山西话,是他们得以从众多的突厥士兵中脱颖而出的关键,也是他们最好的伪装,故而被突厥将领所看重,派二人前来马邑刺探军情。两人伪装成这两国边境的牧民,穿梭在马邑与突厥,记录着马邑城中所发生的一切。原本一切都是相当顺利,虽然他们这个衣服不像大唐的普通百姓所穿着,但是伪装成边境的牧民,还是非常符合他们的特点,因而也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怀疑。马邑的城防图,大唐军队的分布,乃至于边境上山川河流,高山土丘,大小道路等早已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然而却因为一些小小的插曲,两人最终发生了争执,情急之下两兄弟飙了两句突厥话,从而被大唐巡逻士兵所发现,被成功的抓进了大唐的军营之中。“不知大帅,这二人争执与在下有何关系?”
虽然是听明白了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甄昊自认为自己洁身自好,不曾与突厥人有过半分交集。且这二人身为突厥的细作,甄昊从来不曾见过,当然是行得正,十分正色且疑惑的问道。“你二人将为何争执的原因说与这位甄大夫吧!”
对于甄昊的疑问,李靖朝着那两个突厥人吩咐道,看不到半点喜怒哀乐。“是!”
两位突厥细作一边应承,一边从怀里掏出三张白色的叠起来的物品。当二人拿出来的时候,甄昊竟然感觉有些熟悉的感觉,但是又说不出来为何会产生这种熟悉……不过当甄昊见到展开的物品之后,竟然与孙溥相视一笑起来,这几张白色的东西,竟然就是那日他们揩屁股的纸……不光是这纸张在大唐乃是蝎子粑粑,独一份,更在于那个被孙溥抠破的洞,更是双重映证了这些纸张的身份。“大胆!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二人竟然还笑的出来!”
甄昊与孙溥相视一笑的一幕正好落在了站在李靖身边的一位将领眼中,连忙出言呵斥道。“敢问将军高姓大名?”
甄昊上下打量着他,从记忆中并未搜索到此人的信息,想必是不曾见过。“本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畅武道行军总管薛万彻。”
薛万彻面对甄昊的质疑,趾高气扬的报上了自己的家门。薛万彻虽然在大唐的所有将领中不算突出,但是身为一名武将,却是有万夫不当之勇,与薛仁贵不相上下。“在下笑的是,不知道在下为何犯了何事,劳动大帅与将军来审问与我。”
面对呵斥,甄昊不愠不怒,仍旧是心平气和的问道。“这二人方才说的难道不够清楚?尔等暗通突厥,人证物证俱在,我大唐男儿敢做不敢当?”
薛万彻对于甄昊这种已经是铁证如山仍然百般狡辩的行为相当不齿,深深的觉得甄昊这种不是大丈夫所为。在他看来,身为一名军人,响当当的大唐男儿,做了而不敢承认,相当令人不齿。“薛总管见谅,在下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甄昊到现在为止还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两位突厥的细作虽然是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这二人在捡到这些纸张之后,依照突厥的风俗,白色代表圣洁,便产生了争执,被唐军抓住。但是甄昊确实想不通只是简简单单的三章揩屁股的纸,如何能让自己与孙溥二人背上通敌的罪名。“白色代表什么?”
“代表圣洁!”
“那这上边的图案代表什么?”
“这个图案代表着预言!这从天而降的圣洁之物,想必是上天给与我们突厥的指令!”
……薛万彻见到油盐不进的甄昊与孙溥,转而将问话的矛头转向了两个突厥人。“什么上天的指令?依照本将看来,必然有人故意给突厥通风报信!而那日本将查过所有人,只有你二人曾去过那片区域。”
薛万彻的话已经说的非常清楚和明白了,这下子算是让甄昊和孙溥明白了这其中的联系,薛万彻看着甄昊二人,想从他们脸上看到一些慌乱的情绪,也算的上是一种趣味。不过,很明显,甄昊二人的表现让薛万彻非常失望,两人不仅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是相视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放肆的在帅帐之中放声大笑,倒是让帐中所有人都感到万分诧异。“这两人莫非是急躁攻心,得了失心疯不成?”
“或许吧!”
“这两位听说也是世家子弟,怎落得这步田地?”
“年轻人,应当自爱啊!”
“正是!正是!回去得好好教训一下老朽那孙子了!”
……一时间,整个帅帐中众说纷纭,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