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参加阿妍的生日宴会，也希望这是阿妍过的最后一个单身生日。”

桑仲夏放祝福，说得很含蓄，怕表现得太急迫了，会掉柳妍的价，所以也故意没有提何汉。“祝阿妍生日快乐！”

“生快！”

马滔滔和金惜早纯粹就柳妍的生日送了祝福，然后才附加一句：“何先生果然是帅哥嘛。”

“外形上倒是很搭。”

柳妍没有察觉祝福里的玄机，一律感动地收下，与姐妹们碰杯。酒至半酣，金惜早那不上体面的相就露出来了，她咬着桑仲夏的耳朵说：“生日送丝巾不好吧？丝和死同音啊，和送人家一个座钟一样哎。”

她以为自己在讲悄悄话，可是全席都听见了。桑仲夏捂住了金惜早的嘴。马滔滔哈哈笑道：“别乱讲，你不要叫它丝巾，叫围巾不就好了？就你讲究多，要都像你一样，真丝不就卖不出去了？”

柳妍倒没什么，知道金惜早有口无心，何汉的脸色有点不好看。马滔滔又搜肠刮肚地拿公司里同事的八卦救场，活跃气氛，说她那个部门的总监，是个三百多斤的超级胖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惹上了一个痴女，一开始的新鲜期过了，总监就想要甩脱那个痴女，痴女不肯，工作也辞了，全天候地跟踪胖子总监，只要公司保安一个看不住就会冲进来，抓住胖子总监质问他为什么不要自己。报警也没用，人家说此女并没有做出威胁到他人身安全的行为，管不了。到后期，她的精神状态已经不正常，自动形成了这样一个意识：胖子总监没有不要她，是周围的人，比如保安，比如劝解的人群在阻挠他们的爱情。最后一次，她闹到公司，被胖子总监一把揪住头发扔给保安押送出去后，她爬到他们这幢写字楼的楼顶，跳了下去。听众们就被痴女的气魄镇住了。一个三百斤的胖子，魅力何在啊，叫人爱得如痴如狂，走火入魔，简直就不能理解嘛，也只好认为是胖子招惹了一个他招惹不起的偏执狂，古代又称作烈性女子的便是。不过金惜早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一个劲追问细节，什么时候发生的，那女人叫什么名字，本来做什么工作，两人的关系持续了多久，写字楼共有几层，为什么发生了好久以前也没听你回来跟我们提？马滔滔说：“我下班不是吃饭购物，就是健身美容，好容易有一天早点回家，当然是要全身心放松，也就忘记这档子事了。”

可是金惜早深刻质疑马滔滔的说法，总觉得如此刺激的一桩事，还有人会忘记跟人八卦，莫不是她现编的吧？要是编的，不合理之处又太明显，比如三百斤的胖子，她明明可以编得更圆一些的。金惜早为了示范什么叫真实的身边人身边事，也讲了故事，是她的中学同学。据说为了在校友会上风光出场，用分期付款买了皮草和钻石套装首饰，上身第一天就倒了霉，皮草让某个同学带来的孩子在背后点着了，扑完火，衣服基本废了，还发现忙乱中项链断了，钻石吊坠不知去向。那一天她蹲在场子里一块地板一块地板找过去，最终也没找到。回到家，挨了丈夫一顿揍，还得节衣缩食付清后面的按揭。马滔滔说这才是瞎编，哪有那么不靠谱的孩子，点陌生人的衣服玩儿？还有那钻石项坠，不是莫泊桑小说《项链》里的梗儿么？两人仗着喝了点酒，高谈阔论，放肆地争辩，把饭局上的气氛搞得一塌糊涂。桑仲夏拍拍她们说：“要不，我们先走，给阿妍和何先生留点空间？”

那两人看看柳妍，叹口气，站起来就走。走到外面，她们立刻恢复了清醒状态，热烈讨论起何先生来。桑仲夏说：“你们刚才表演过度用力了吧？还是故事有什么影射？”

马滔滔说：“我那可是真事。”

金惜早说：“我那也是真实。”

她又问马滔滔，“你怎么看？你看丝巾的时候，还闻了一下，有什么发现？”

马滔滔撇了嘴说：“以我的经验看，丝巾的质地不是真丝。从包装细节看，东西也不是正品。所以我怀疑这个男人的诚意。你怎么看？”

“我倒没看出礼品的破绽。不过，我观察过这个男人的面相，不像是能对老婆从一而终的，也不像是能在事业做出成就的人。”

桑仲夏说：“也许他只是买东西上当，至于面相，那也太虚幻了吧。”

马滔滔瞪眼认真说：“相信我的鉴定能力，这条丝巾，也就是网上团购二三十块钱能拿下的事情。”

金惜早说：“马滔滔的论据从侧面证明了我的观点。”

餐馆里，半圆大沙发组中坐着两个人，空荡得滑稽。门口还有人在等位。柳妍说：“我们也去走走吧。”

她叫服务生来埋单，她结了帐。何汉帮她提起礼物，两人就在附近的商场逛了逛。柳妍是个重视品质和细节的人，但不是个爱闲逛的人。走马观花走了几个楼面，就去超市采购日用品，油盐酱醋、洗发水花露水。何汉推着购物车走在她身后。柳妍说：“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何汉说没有，但过了五分钟，他主动开口说：“幸好，你不是个虚荣的人。”

他的神思还停留在烧了皮草丢了钻石的女同学的故事里么。柳妍拿起货架上一份正在搞促销的护理套装，看了看，放进购物车，随口答道：“我没有觉得自己特别不虚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