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本书?”
“都有吧。”
金惜早在键盘上错乱跳动的手停了下,她问:“那你晚上回来吗?”
这是个很内涵的问题。桑仲夏的脸红了一下,回答说:“我不知道。”
“啧。我还以为这起码是他夺冠以后发生的事。你最好控制住节奏。”
“我怕等到他夺冠,他身边的人就不是我了。”
难得喜欢细水长流的人也有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想法。瞧瞧爱情把一个大好青年的三观毁成什么样了。冬至那天。马滔滔在家陪父母。柳妍返乡祭祖。桑仲夏与男友庆功。大家都有去向,或者都有归宿。好吧,其实金惜早也是有活动的,舅舅的骨灰正式落葬。她和舅妈、史甘三个人放了挂鞭炮,把事做完了。封穴的水泥还是史甘亲手刮的。三个人一起吃了顿午饭,各自回去上班。晚上还是照常过,金惜早自己用钥匙开门,把包丢在沙发上,去厨房找点吃的胡乱填饱肚子,洗一把脸,先上床养养精神。她失眠了。发现原来太安静也会失眠,她一直是个怕寂寞的人,才会选择在别人睡觉的时候醒着,在别人醒着的时候睡觉。因为入睡前和刚醒来的两个瞬间都是人最脆弱的时候。必须让人世间的喧嚣包围自己,她才有踏实的感觉。可是今天没有桑仲夏在厨房炒菜的油烟,没有柳妍看无营养综艺节目的吵闹,也没有马滔滔用电吹风吹头发的杂音。她觉得世界一下子远她而去了,连躺在床上给被子拥裹着也没有安全感了。她提前爬起来写稿子,写到十点多,完稿,修改润色一遍,十点半。她打开邮箱,把稿件发给编辑,却发现自己的笔记本接不上无线网络,试了几次都是失败。用桑仲夏的笔记本试了下,轻易就发出去了。怎么可以这样,连自己的笔记本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她打电话给史甘,问他会不会摆弄无线网络?史甘说会一点,但他这里已经熄灯,他出不去了,要不然明天来帮她弄?“算了。”
金惜早说,“我就不相信我不行。”
如果没有重新认识史甘,她也没有人好求助,要么自己赤膊上阵,要么叫电信局的人来修,有时候还是不要随便养成依赖别人的习惯,否则一旦别人不方便帮你,你会非常不习惯。她用桑仲夏的笔记本在网上查询问题的解决方法,用本子抄下来,按部就班,一条条测试问题出在哪里。要么是自己笔记本的无线网卡有问题,要么是需要重启无线路由器了。她雄心勃勃地摆弄了一个小时,又打了个电话给史甘:“现在家里所有的上网设备都不能上网了。包括我室友的那台笔记本。”
“我叫你不要乱动的。”
史甘责怪的口气。没错,她确实是个坚强独立的人,可是有时候太过逞强也会给自己给别人都带来麻烦。“我去楼下总机箱看看,或许是插头松了。”
金惜早倔脾气上来了,“我得在室友回来前解决问题。”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睡不着。“喂,你不要乱动啊!”
史甘又一次警告,“按照我的经验,你只会把事情越搞越糟的。”
如果听劝,就不是金惜早了,她在独立生活的过程中需要不断确认自己的能力,给自己勇气。她带上门,下到底楼楼梯间,整栋楼的网络神经中枢就在这里。她用手机照明,怎么也找不到标着自家门牌号的那根网线。十分钟后,她没脾气了,打电话给史甘:“现在整栋楼都没有网上了。邻居们开始相互敲门询问网络信号的事了。”
“现在你可以死心了。”
史甘有一种可怕的预感终于发生了反而松一口气的感觉。“为什么?我没有乱动,只不过揪着几根线察看了一下。”
金惜早说。“现在你连哪根线被你拔松了都不知道,还是等明天打电话报修吧。你还站在楼下吗?最好等邻居发现你之前逃回家去。”
史甘说。“不行,我得对邻居有个交代,我会把线路插好的。”
金惜早的口气不那么自信了,可是还得死撑,她不是那种秋水望穿等检修人员上门的人,她是个有责任心的人。自己闯的祸自己兜着。“别,别,求你了。你别再动任何东西了。我这就过来帮你看。”
史甘没想到她这么顽固,撞了南墙还不回头。“你不是关在学校里出不来了吗?”
金惜早满不在乎,“不用你了。我自己能行。”
“我翻墙,我翻墙。我知道有一条翻墙的线路,是被我逮住的学生交代的。”
史甘觉得放任金惜早再搞下去,明天早上起来全市的网络都瘫了也说不定。半小时后,金惜早打电话给史甘,“你还没到吗?”
“在路上,还有三站路。你又有新的破坏纪录了吗?”
史甘估计这烂摊子的规模,是不是他的能力范围以内的。“……现在停电了……现在我手边可以用的电器只有手机了。”
金惜早说,“停电了的话,无线路由器是不是就不会工作了?你是不是不用来了?”
史甘脑袋铮铮地疼起来:“你动了配电箱?”
“不关我的事,我真的什么都没动。可能是家里保险丝烧了。”
金惜早终于讪讪地,“放心,不是全楼,就我一家。”
“你开了多少电器?”
“空调,电热水器,浴霸,还有家里所有的灯。”
金惜早扳着手指头算。“为什么要开所有的灯?”
金惜早不回答,总不能告诉他,她最近胆子小了,变得怕一个人呆着,怕黑,尤其是冬至夜。“还是来看看再说。你老老实实坐着,再也不要做任何事了。我二十分钟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