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联系人是爸爸，还是不要自己的爸爸。到了最后她还是拿了手机起来，去阳台打了电话出去。程宁远晚上没有回来，叶羽菲和小墨羽去餐厅吃饭的时候遇到他们，小墨羽直接蹦跳过去，跳到了程宁远的怀里；“爸爸。”

程宁远一手将儿子抱到了自己的腿上，看着端着饭菜过来的人，微微皱眉：“这是打算减肥呢？”

这半份不到的饭菜，儿子都能解决吧。叶羽菲瞪了他一眼，与其说是瞪，倒不如说是嗔，她只是吃不下去而已，想到明天要去见爸爸，她就觉不到饿了。穆天磊低头看着她的餐盘，他们餐厅什么时候还有这么小份的饭菜了，叶羽菲更是窘迫，这可是她刚刚和人家炊事员说好的，她用半份的钱，给她四分之一份就好，不然她吃不掉多不好看啊，人家炊事员想了想，也不好为难这大队二把手的老婆，就答应了下来。“我吃完了，去看看老三回来了没有，你们吃吧。”

穆天磊说着，端着自己份饭碗起来，转身离开了这里。程宁远喂儿子吃饭，抬头看着低着头一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女人：“怎么了？”

“妈妈今天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变得好奇怪。”

小墨羽吃着爸爸喂的饭菜，直接出卖了自己老妈。叶羽菲抬头瞪了儿子一眼，这个小白眼狼，这么快就和他爸爸成一国的了，看着程宁远的眼神，叶羽菲只能低头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想过了，我想把那笔基金给我爸爸。”

一开始妈妈就是用了爸爸的钱才会给自己买基金的，现在爸爸有困难，她理所应当的把这笔钱给还回去。这件事程宁远想过，所以她这么说自己并不奇怪：“这是你的自由，但是我也必须告诉你，你父亲，不一定会领情，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他说的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上次叶掷文的态度那么的明显。叶羽菲苦涩勾唇：“我知道，我只是想把欠他们的都还给他们，我不知道我妈妈为什么那么做，可是这确实是我们欠爸爸的。”

“我就奇怪了。”

程宁远抬头看着她：“你欠他们什么了，他是你父亲，养你是应该的，至少要养你到十八岁，你十七岁就离开家里自己生活了，你欠他们什么？”

他家媳妇儿是脑残，什么事情都要拉到自己的身上不成。“我……”叶羽菲抬头，想反驳，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只能拿着米饭出气，“可是这件事是我妈妈的错啊。”

“你妈错也是他们夫妻的事情，和你有关系吗，你除了是你妈的女儿，也是你爸的女儿。”

这孩子是脑残，这是毋庸置疑的，如果用她的话来说，她是不是也可以说自己是受害者，毕竟她的父亲是受害者不是么。叶羽菲嘴巴微微一张，决定还是不说话了，每次都说不过他，她不说了还不行么，她还是吃她自己的饭菜吧。小墨羽保持安静，觉得老爸说的没错，这次确实是妈妈太钻牛角尖了，外公对妈妈一点都不好，妈妈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道歉。吃过了晚饭，程宁远看着闷闷不乐的媳妇儿，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行了，不是骂你，明天我上午可能有事，让天磊陪你过去，下午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她还没有笨到这个地步，再说了，她已经麻烦二中队很多了。“天磊明天要去医院。”

意思是，你想太多了，人家只是顺路。叶羽菲抬头看到他偷椰的笑容，牵起小墨羽的手就走，这人绝对是故意的，程宁远看着她离开，嘴角才有了笑意，这个傻女人啊，明天还不知道怎么被欺负呢，他还是早点忙完这边的事情过去陪着她吧。叶羽菲本来没打算带着儿子去的，可是小墨羽一早就起来了，堵在门口那意思很明确，不带我，你也别去了。叶羽菲一直都不是儿子的对手，无奈的看着儿子：“你会被欺负的。”

被欺负，她一个人就够了。“妈妈也会被欺负。”

有他在还能吸引火力呢，不然他们就会欺负妈妈一个。叶羽菲无奈，只能抱着他起来：“你答应妈妈，不能顶撞外公。”

这也是她担心的地方，爸爸毕竟是她的爸爸。“好！”

他尽量，只要外公不过分，他就不会顶撞外公的。叶羽菲抱着他下去的时候穆天磊已经在下面等着了，抱着儿子上车，叶羽菲低声道谢：“谢谢你，最近老是麻烦你。”

穆天磊依旧面无表情，不过看的出来心情并不坏，将车子开了出去，侧脸看了他们一眼：“嫂子不用每次都这么客气。”

按理说，穆天磊比自己大，这里的每个人几乎都是比自己大的，她们标准的二十三结婚，而自己，在这个年纪都已经有了四岁的儿子。“穆大哥，你别叫我嫂子了，听着别扭，叫我名字吧！”

别人也就算了，她又不熟悉，楚玺那人是每次就算叫自己嫂子也有一种开玩笑的感觉，可是每次穆天磊一本正经的叫自己嫂子的时候她就会觉得头皮发麻，果然是不适合当嫂子。穆天磊好像是愣了一下，但是还是嗯了一声，却还是没有开口，小墨羽靠在妈妈怀里打盹儿，他起来的太早了，就怕妈妈突然跑掉。到了基金会，穆天磊还要去医院，叶羽菲带着儿子进去，小墨羽跟在妈妈身边，抬头看着自己妈妈：“妈妈不觉得要给干妈打个电话吗？”

这么好的机会，在不用就要丢掉了。叶羽菲回头看着穆天磊消失的地方，又看自己儿子，好像，是可以打个电话的。叶羽菲很快就给乔墨墨打了电话，告诉她穆天磊这会儿去医院了，让她要劫人的话就去医院劫人吧。基金的数目在叶羽菲的意料之外，也更加的坚定了她要把这笔钱还给爸爸，她不需要钱，尤其是这么大的一笔数目。墨雨轩的办公室里，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秘书一直站在他前面，好像说了叶小姐的行踪之后，总裁就一直没有说话。安静了几乎一个世纪的时间，墨雨轩终于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你先下去吧！”

他这会让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师母说的对，这一步棋里面，最大的变数就是叶羽菲，可是现在证明，她已经成就了这个最大的变数。伸手将桌上的手机拿了起来，他想这个时候就算是他不打这个电话，师母也是知道的吧，她的女儿，没有人比她更加的了解。麦可在接到墨雨轩的电话之后就已经接到了基金会的电话，将手机丢在桌上，看着外面的天空，身后的男人一手放在了她的肩头：“当初留下那笔钱就是为了菲菲的后半生，她要怎么做，都是她的自由。”

月光下，男人的脸慢慢的显露出来，与叶掷文同出一脉的脸庞上面带着不同于叶掷文的刚毅。麦可伸手覆盖住了自己肩头的火热手掌，靠在了他的小腹处，“我当年是不是做错了？”

她不该在离开的时候留下这笔钱，不该在这个时候把女儿牵扯进来。叶掷武转到了她面前，蹲在了她身边，双手包住了她的，“可可，如果不是大哥走上那条路，我们不会出此下策的。”

他也不希望这么走下去，可是为了他的责任，为了他的祖国，他不能不舍弃自己的小家。“我怕将来有一天，菲菲会承受不来！”

一个延续了二十多年的计划，一个妻离子散才能换来的成功还算是成功吗？叶羽菲没有回家，约了父亲在基金附近的咖啡厅，这次倒是父亲一个人来的，她没有多少什么，而是将手里的银行卡交给了父亲。“妈妈当年为我买的基金，爸，这个钱您先拿着吧！”

叶羽菲淡淡的开口，没有多大的情绪在里面，或许，她已经做好的再次被自己的父亲谩骂羞辱的准备。叶掷文低头看着桌上的银行卡，这个时候他确实需要这笔钱，墨雨轩逼的太近，他的有些计划都没有办法继续，有了这笔钱，他才可以在规定的时间能完成他的计划。“我已经不是你父亲了。”

叶掷文难得缓和了自己的语气，略带阴冷的脸上这会儿反而带着几分祥和。叶羽菲心中猛然抽紧，手指在杯子上划过之后才淡淡开口：“不管怎么样，没有您就没有我，即使您不承认我这个女儿，您也是我父亲。”

叶羽菲开口，声音平静。小墨羽抬头看着自己平时懦弱的妈妈，小手抱住了她的腰身，妈妈有的时候真的很坚强。叶羽菲感觉到了儿子的小动作，低头笑着看着了他一眼，将人抱住，再次抬头：“爸，姐，其实，是您的女儿对吗？”

只有这样，她才能说服自己，其实爸爸只是偏心，不会真的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这么的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叶掷文看着自己面前的咖啡，一直没有抬头，好像在想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半天才抬头，但是却是直接起身：“菲菲，爸爸喜欢那个天真的你。”

他说着，喝了杯子里的咖啡，没有给她任何一个答案，转身离开了这里。叶羽菲的指节微微发白，喜欢那个天真的自己，那个自己早就死了不是么？她现在不会天真的以为，爸爸的这句话是真的。叶掷文出了咖啡店，看着手里的银行卡，又看里面极力隐忍的人，抬头看着天，最后打开了车门上车。“老爷……”司机开口，不忍心的看了看里面的大小姐，老爷心里明明就有大小姐，可是这些年却一直都在做伤害大小姐的事情。“走吧！”

他手里握着那张银行卡，脸上尽显疲惫，也之后在这里，他才敢漏出这样的表情。小墨羽看着不哭不笑的妈妈，也奇怪外公今天没有打妈妈，也没有发火，小手握住了妈妈的：“妈妈……”叶羽菲低头看着儿子：“妈妈没事，我们回家了！”

叶羽菲摸了摸他的小脸，牵着他的手起来，爸爸把钱收下就好了。母子俩出了咖啡厅，要打车回部队，却在门口遇到了开车过来的安宜雯，车里的安宜雯滑下车窗，看着这母子俩冷哼了一声：“原来是叶小姐，真巧。”

她说着，打开了车门。叶羽菲带着小墨羽向后退了一步，不打算在这里多做停留：“安少校。”

开口算是打了招呼，带着儿子想要绕过车子离开。安宜雯却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她早就想单独会会这个女人，这次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叶小姐忙着去做什么，怎么，宁远没时间陪着你出来么？”

她开口的声音里面都是刻薄。“安少校大庭广众之下欺负人家孤儿寡母，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冰冷的声音从车里传了出来，骤然停下的车里，一身合体休闲服的男人出来，精致的脸上带着不懈与蔑视。叶羽菲抬头，看到摘下墨镜的墨雨轩，也就这骚包喜欢做这种事情，低头看着小狮子般要发火的儿子：“我们回家了，爸爸还在等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