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八点早会之前，段磊中队长在魔都发来了信息，他们已经查清了景薇说的剧本杀，据那儿的老板说法，景薇和高丽英确实来玩过剧本杀，剧本也确实是景薇自己带来的。 因为这个剧本充满了血腥暴力复仇等因素，老板记得很清楚。 虽然那个时候的店铺监控记录已经没有了，但是老板从微信收款记录里找到了景薇的付款记录，这说明景薇确实没说谎，她的那套言论也是事实。 段磊临走的时候问老板要了一份景薇她们用的剧本，然后发给了专案组这边。 早会，专案组众人睡了一夜，精神饱满，都在聚精会神的翻看这个剧本，不得不说，景薇这不当律师，直接当个剧本杀作者，每个月收入也不会少。 每个人都有自己书写文章的方式，专案组众人都研究过景薇写的法庭案子总结，还有她个人对案件和时事的总结，可以判定这个剧本杀就是出自景薇之手。 其用意昭然若揭，既是培养高丽英，又是一种掩饰，现在这种情况不就用上了嘛，不得不说，景薇的城府就是深，当初高丽英偷拍她的时候，她肯定知道，所以设计了这一出戏。 昨天专案组进行了反思，这次审讯景薇的失利，主要原因还是轻敌，还有就是上级领导的三天找出真凶的压力。 现在看，对付这种刻意作案，并且连细节都不放过的高智商嫌疑人，专案组还是应该先收集各方面的资料，特别是景薇和高丽英相处这两年来的点点滴滴，也许这里面或许有线索。 郎少白在赶回来的路上，他在长明市第九医院发现了点线索，当初高丽英住院，治病用钱委托给了乐天法律事务所，委托律师正是景薇，景薇的舔狗席鹏飞参与了高丽英的治疗，他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景薇。 一见景薇误终生，世间再无席医生。 可惜了，据席鹏飞上级领导的说法，他在精神治疗领域还是很有天赋的，也是，席鹏飞发现了高丽英听到她哄女儿睡觉用的儿歌的时候，疯劲会缓和下来，长时间听儿歌，发病期间的高丽英会逐渐镇静下来。 这也是高丽英第一次发病只住院了半年的原因之一。 其实席鹏飞并没有向上级领导汇报此事，他隐瞒了下来，这次郎少白审讯他，他终于说了实话，确实是景薇给了他点甜头，他就沉迷于景薇的情爱之中。 这次要不是郎少白把一部分案情告诉了他，估计这人还不知道好歹，不过，他现在回头，这工作这大学算是白上了，出狱之后，肯定不能再从事这方面的工作。 可惜席鹏飞知道的也不多，还有甘玉婷是死于氯化氢中毒，而这份药剂就是他在医院自己偷偷配的，只是有一点，当初这事景薇并没有出面，而是高丽英天天哭求。 他了解到甘玉婷情况后，心软了，所以就给高丽英配了这份药剂。 当郎少白问他这其中有没有景薇的授意，这个纯情的席医生竟然说都是他和高丽英的事情，得，做舔狗做到这份上，他这一辈子算是毁了。 至于这种参与谋杀重病患者的行为，理论上是帮凶，也就是从犯，可是这起案子又有甘玉婷亲生母亲的参与，那席鹏飞的量刑就看法官怎么审理了。 专案组组长闫兆才让大家重新梳理一下景薇在这些案件当中露出来的线索。 其实线索并不多，也不致命，并不能一下打垮景薇。 苏云市那边的一个中队长，负责对高丽英这些案子所有摄像头的筛查工作，“我这边和图侦支队又重新看了一下所有凶杀案件案发现场的摄像头录像，包括以此为基点，方圆三里的摄像头，都没有发现景薇的身影。 或者说从身高、长相、头发、体型，还有眼睛的分析上，也没有发现戴着3D头套的景薇。”
这就是说，高丽英作案的时候，景薇并不在现场，也是，这种杀人计划都是提前计划好的，高丽英只需要按照之前模拟好的场景，执行任务就行。 段磊那边去魔都调查还没回来，他负责的是和昆州警方那边的联系，远程视频中，他说道：“昆州那边的警方也没发现高丽英作案的直接证据，因为摄像头没有拍到她进出小区的身影，而且她当时戴着3D头套。 而且，昆州这个案子，景薇就没有去，在女生家里发现的远程监视摄像头，也是高丽英之前自己在网上买的，在这上面也查不到景薇的踪迹。”
郎少白负责调查景薇如何控制高丽英，这一次和他一起去第九医院的朱教授有了点收获，朱教授说道：“按照我们几个老家伙看过高丽英在第九院的治疗病历和视频资料，我们发现这个女人当初诱发精神病的原因可能就是场景重现。 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让高丽英的内心极度愤怒，极度扭曲。”
看到专案组众人有点不理解，朱教授进一步解释了一下，这种对高丽英实施的场景重现，当然是让她亲自目睹自己女儿被伤害的过程。 这对正常母亲来说，二次伤害带来的后果都可能逼疯她们，更何况是一个有着遗传性精神病的人。 至于第九院当时怎么治好的，说实话，医院的档案写的很简单，就是患者突然间意识清醒了过来，医院再对其进行判断的时候，发现那个时候的高丽英如同常人。 再加上她当时聘请的律师景薇一再要求，医院在钱足够满意的情况下同意了她出院。 现在看，高丽英之所以能出院，朱教授当然没说钱多的情况，直言席鹏飞除了用儿歌治愈高丽英，他应该也用了场景再现，只不过他的场景再现应该不是高丽英女儿被欺负的过程，而是高丽英突然出现救了她女儿。 这种刺激疗法，一般情况下，精神病院是不敢使用，因为要是患者受不了刺激，可能会让他们的脑子直接宕机，有性命之危。 而景薇怎么控制高丽英，朱教授也不敢说他的意见就是对的，因为按照之前的猜测是景薇催眠了高丽英，从理论上来说，催眠一个正常人是可行的，但是催眠一个精神病患者，朱教授自己都没做过。 因为要是能催眠一个精神病患者，那就能用这种方法让患者真正的恢复正常。 现在，朱教授也是认为景薇是通过催眠控制的高丽英，只是有一点，高丽英半年前从精神病院出来，虽然智商方面犹如常人，但较之从前，她变得木讷，不善言辞，眼神冰冷无情，仿佛没有人的感情。 最后，朱教授说道：“对于高丽英的审判工作，我建议还是再等等，目前我们这边还没找到控制高丽英的那把钥匙。”
等到朱教授说完，大家有点泄气，看样子想从高丽英身上找景薇的弱点，暂时不可能了。 接下来许正进行汇报，他这个中队除了他昨天负责审讯，庄强、黄毅、姬美月负责整理和高丽英有关案子的卷宗，特别是相关人员的口供问题。 “我们中队昨天晚上看了六百二十人的口供问题，从里面并没有发现景薇和高丽英在这之前一个月同框过，至于这些案子的案发时间段，也没人看到过景薇在附近出没。 还有景薇的同事、朋友、邻居、小区保安等，甚至她的亲人，都能提供景薇在案发时刻的不在场证明。 包括那天咱们在象城区的大搜捕。 林林总总的诸多口供和排查的结果都没有有用的线索，所以，我申请，对景薇的住所、工作、汽车等场所进行搜查。 我相信只要咱们把景薇里里外外的摸一遍，我就不信找不到她的漏洞。”
闫兆才对许正的提议很感兴趣，“你这个想法是不错，只是以景薇的谨慎，你说的这些地方会留下线索吗？”
张雨绮却觉得还有一种可能，“我建议再查一下谁给景薇做的3D打印头套，查出来后咱们就能知道景薇到底有多少头套，也许她会在晚上买几张身份证，戴上头罩拿上身份证，去中介公司租房。 这种情况应该是最符合景薇的操作。”
这时候，曲侯突然插话道：“3D打印公司的事情，我和万支队已经通过省厅联系了部里，对于这种敢于违法打印3D头套的公司，他们就可能违法打造3D手枪。 部里很重视，已经在查，我相信，早晚都能查到。 万支队，你再催一下？”
万海洪点点头，“我早上得到了通知，好像魔都那边有了进展，一会我再问问。张雨绮说的这个事情非常有可能，景薇是一个谨慎的人，她应该不会把作案计划带回家和上班的地方。 对了，你们查到高丽英出院之后住在了哪里吗？”
姬美月熟知卷宗，立即回答道：“高丽英出院之后，换了四五个地方，都是以景薇的名义租的房子，我们调查过，景薇自己很少去这些房子那。 现在看，她们应该还有别的地方进行模拟杀人计划。”
苏云市有六百万人口，要在这么大的地方快速找到景薇和高丽英的秘密基地，谈何容易，而张雨绮刚才的建议正是一种快捷的方法。 买房应该不可能，按照她们两人的银行卡消费记录，这半年，她们出支出不过二十万，可惜，高丽英一年前从银行提了五十万的现金，这笔现金让警方无法从消费记录上找到这个秘密基地。 接着苏云市那边的同事继续汇报，这个中队长负责对高丽英这些案子的受害人进行调查，按照高丽英作案，她或者景薇必然是跟踪监视过这些人，要不然高丽英作案不会那么顺利。 她们跟踪受害人，按照时间推论，也就是这些人受害之前，顶多一个月时间，而一个月马路上的摄像头还没有全部覆盖，完全可以通过这些摄像头录像反向查找高丽英和景薇的存在。 可惜，他们这一组并没有找到高丽英和景薇的存在。 这就说明，景薇她们使用了3D打印的头套。 说到底，这也是现在的警方太依赖天眼系统了，可惜天眼系统发现不了戴着3D头套的嫌疑人，就算嫌疑人的双眼正好对上了摄像头，天眼系统也识别不了他们。 这是因为天眼系统的算法是基于面部几个点的基础而运算，单单双眼，不足以识别，但要是嫌疑人不戴3D头套只戴口罩，天眼系统却是能识别的。 早会结束之后，各组领了新的命令去执行，而许正呢，他的建议被领导批准了，去景薇的住所还有上班的地方，包括她的奔C，都可以搜查一下。 当然，去之前还得去检察院那边申请搜查令，景薇是律师，闫兆才让许正按照正常程序办案，要是以往，检察院那边联网办理就行，然后发到侦查员手机上。 甚至，不讲究的话就是侦查员去嫌疑人家里搜查，有了结果就申请搜查令，没有就不申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说这么多，还是检察院那边的工作拖沓的很，有的时候这边着急办案，他们那边呢还在喝茶聊天打屁呢。 上午十点，许正他们中队四个人来到了景薇的家里，至于她的那辆白色的奔C目前就停在市局的停车场，可惜车里除了淡淡的香气，啥都没有。 景薇的家，是一处高档写字楼的B座，这栋楼全是公寓，两室两厅，房本是景薇自己，首付出资什么的都是她自己的钱，这笔钱警方查过，很干净。 她确实有能力，或者说现在社会的离婚官司特别多，她去年一年代理的离婚律师案件，给她挣了五六十万，这还不算奖金。 不离婚不知道，有的时候夫妻俩的财产，离婚之后相当于又抽了一成的税。 打开门，四个人戴着头罩和鞋套走了进去，他们除了负责找到景薇的证据，还得提取景薇家里的指纹、脚印、头发、体毛等。 因为许正猜测景薇的情人叶千山有可能在这过夜，只要在这里发现了叶千山的东西，特别是床上发现了什么毛发，那么警方就有理由怀疑，这个叶千山和景薇存在工作之外的关系。 这种情况，叶千山就不能作为景薇的辩护律师，甚至还有可能被警方传唤，对其进行调查。 只是随着勘察，许正不得不服，这个景薇太谨慎了，或者说，她现在对物质和肉体的欲望并不大，两室两厅的房子，里面的家具家电极少，这说明她平时不注重生活。 房间软装很少，代表女性的粉色红色基本没有，这说明她作为女人的欲望很少。 整个房间显示很少住人，哪怕前天景薇还在这住了一夜，生活气息极少，也没发现有男人的一件衣服、袜子、内衣等，这说明叶千山并没有来过这里。 或者很少来，或者这半年没来过。 楼下的保安对叶千山没一点儿印象，许正是倾向于叶千山没来过这里。 他走进景薇的卧室，房间里还萦绕着景薇身上清冷的香气，床单被罩还是前天景薇睡过的那一套，床头柜上除了一盏台灯，其他没任何东西。 至于她的化妆台，上面的瓶瓶罐罐比小蕊姐的还少，说明这女人事业心重，平时基本上淡妆。 至于床上有没有线索，许正当然不会亲自下手，这任务肯定交给姬美月，他转身去了另一间屋子，这儿被景薇设计成了书房，里面的书架摆满了书籍，略微算一下，估计得有四五百本书。 这要是全部看一遍，得用多久的时间啊？ 许正看了看庄强，强哥昨天吃了那么多腰子，那今天加个班是不是正好？ 嗯，得让他加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