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东里教授见到许正问起毒药方面的知识，他好为人师的一面就开始发挥作用，拉着许正聊起了毒药方面，加上许正本身就有系统赋予的毒物分析的技能，姬教授又给他说了很多种现代科技方法合成的毒药方子，两个人相谈甚欢。　　现代所谓的千机毒，当然不是武侠小说中的那些从草木、矿石、动物、昆虫简单提取的毒液，而是各种化合物，量小致死量却不小。　　像蓖麻毒素，1克就足以杀死3600人。　　还有一些从矿物质提纯出来的一些元素，比如氯和砷，混合一些其他的化合物，其致死率非常高，受害者体表基本上无中毒迹象，而且这种化合物只有淡淡的杏仁味，40%的人是闻不到这种味道的。　　现代人研究毒药大部分都是作用于神经的毒素，比如河豚毒素，它是氨基全氢喹唑啉型化合物，针尖大的一点这玩意都可以置人于死地，有人就提取了一点点，再配合其他的化合物，完全可以让人瞬间毙命，而且普通的尸检是查不到这种药物的。　　许正之所以问这个千机毒也是因为一大队目前在查的那个案子，嫌疑人具体的作案过程他并不是很清楚，只是死者现在的尸检结果有点怪异，今天正好趁这机会问问姬教授。　　姬东里抬了一下眼镜，灰白的眉毛皱成了一团，“你说的这个案子，你们市局的小卢给我发来了资料，具体情况我们这边还没出结果，你明天是不是上班？　　那你明天来省厅检验科一趟吧，跟着学习一下。”

这么好的学习机会许正肯定想去，但是，“我明天不一定，这个案子目前是一大队那边负责，我们二大队刚出差了十几天，这一上班估计活就来了。那老师能不能把检验资料发我一份，不瞒您说，这个案子我还挺好奇的。”

姬东里知道刑侦忙，对于许正能不能来，他也不是很在意，“那行，不过，你要真感兴趣，还是去你们市局法医科亲自看一下死者尸体，咱们作为法医，尸体表面第一步的勘察是避免不了。”

许正连忙点头，他虽然没有正式的法医从业资格证，也不是负责这个案子的刑侦员，但凭着他现在的本事和卢法医的关系，观摩一下他们尸检的过程还是可以的。　　“你俩别聊了，快出来吃饭。”

姬老太太看到俩人聊大半个小时了，这不做好饭端上桌，才喊他们出来吃饭。　　不得不说，老太太也是个讲究人，饭菜全是长明人的口味，三个人她还准备了四菜一汤，汤是老鸭汤，闻着味许正就能感觉到这火候应该是砂锅熬了一个小时以上。　　看到许正他们出来，老太太微笑道：“小许，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你还是第一次来我们家作客，不知道你口味怎么样，好吃的话你得多吃点，要不然剩下了我们老两口可吃不完。”

“师母这饭菜一看都是老长明人的手艺，特别是老鸭汤，闻着味就知道好吃。”

姬东里扬扬手，“卫生间在那儿，赶紧的，吃完饭我还得检查一下你这一段时间的作业。”

等到许正洗完手出来，老太太已经给他特意盛出来一碗老鸭汤，“来，先喝两口开开胃，咱们长明人，一天不吃点鸭肉喝点老鸭汤，就不算吃了饭。”

离着近了许正仔细一看这老太太，说是老太太，按照姬东里年龄61岁算，老太太估计也是差不多，他们两人之所以看着老，主要还是头发没染。　　要是刘德华满头白发出现在荧屏上，62岁的他怎么着也不会看着像52岁。　　“听说你奶奶健在，她今年贵庚？”

姬老太太吃饭间和许正唠起了家常。　　许正忙咽下一口盐水鸭，“我奶奶今年67了，得比您大上十岁不？”

“哈...我呀，哪有这么年轻，我今年也65了，我比你老师大了4岁，岁月不饶人，年轻的时候不显，这年纪一大，我就比他老的多了。”

老太太不知道为何，看到许正就很喜欢，基本上没怎么吃菜，都是忙着给许正添菜呢。　　“咳咳...瞎说什么呢，什么老不老的，我还能嫌弃你长的老呀？”

姬东里假装咳嗽了两声，给老伴提个醒，换个话题。　　可惜姬老太太心思没在他话上，“小许，不，我喊你小正吧，说起来我孙女应该比你小四岁，今年大二还是大三来着，就在咱们医学部，学心内，医生和法医正好有共同话题，有空了你们年轻人聊一聊...”　　“咳...别忙活了，小正今年十月就要结婚了，你下手晚了。”

姬东里看了看许正，心里出现了一个想法，这要是自己的孙女婿该多好。　　不过成年人自然能控制住自己的想法，姬老太太也是，失望之余，她好奇追问了一句，“小正你不是才24岁吗？这结婚是不是太早了？”

“我是...”许正正要解释，姬教授笑着拦住了他，让他先吃饭，“许正的女朋友是他家邻居，青梅竹马，比他还大四五岁呢，我刚才就是想给你说这个的。”

“四五岁啊，好好，女大三抱金砖嘛，十月份，是国庆节结婚吧？”

姬老太太转头问许正。　　“嗯，定在了国庆节，到时候都有假期，亲朋好友也都有时间。”

“好好，到时候我和你老师一块去，见证你们的婚礼。”

许正一听立马站起来表示感谢，姬教授和老太太连忙拉住他，客气了一会，三人重新坐下。　　姬教授和姬老太太要是能参加他的婚礼，许正非常感动，不谈他们两人的身份，现在这社会，又有几个老师会出席学生的婚礼，而且目前许正只是姬教授的在职研究生。　　所谓的在职研究生，根本就没法和统招的研究生相比，更别提那群博士生了。　　姬老太太才认识许正这么一会，就确定下来了此事，这已经不能说是给许正给许家面子的事情了，这是真的看重自己，是把自己当成师徒那种关系了。　　许正虽然父母去世，可他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太多的人情冷暖，他是烈士后人，老爸爷爷那边的同事战友平日对他们家非常照顾，社区和街道也是经常派人来问候。　　还有奶奶那些老伙伴也是经常出入许家，多多少少都能帮得上忙。　　可以说，他工作以来，这些长辈的关怀从来没断过，现在姬教授又这么看重他，他岂能不感动？　　很多人不知道一个教授的社会地位，只觉得他们只享有副厅或者正厅级待遇，像姬东里，副部级级别的长明大学，他曾任系主任，本来应该是副厅级待遇，但是现在他享受副部级待遇。　　这主要是因为他入选了工程院院士的候选名单，所以目前享受副部级待遇，估计再有一两年，他就是一位工程院院士了。　　再说他那些名誉，什么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获全国先进工作者、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全国公安系统二级英模...　　可以说他的社会地位，其影响力普通市的领导人都没法比，当然这里不说实权。　　这个级别的人已经超过了13亿中99.9%，什么子女教育、医疗服务、退休养老...普通人已经想象不到了。　　起码，姬教授要是生病，省人民医院住院楼的顶层他是有资格享用的。　　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饭间三人随便聊聊，只是聊着聊着，姬教授又和许正谈起了千机毒，“咱们就说这道老鸭汤，为啥长明人喜欢喝？是因为长明地处华东，长江流域，夏天火热，冬天湿冷，而老鸭汤正好消暑清热可谓是第一选择。　　当然这里面还有其他原因。　　那用老鸭汤可不可以下毒？　　当然是可以的，老鸭汤功效甚多，但是脾胃虚寒的人却不能常喝，说白了就是这种病人身体寒属性大，老鸭汤本身就是给人清热的，越喝老鸭汤，这种人湿气就越重。　　如果再在汤里加上一些寒属性的药物，或者生活中吃些寒属性的蔬果，久而久之，这人必得胃癌，一发现就是胃癌晚期。　　那你说，这是不是一种慢性毒药？”

许正想了想，“脾胃虚寒一般都是上了年级的人才会有，按照您的说法，如果一直是这种饮食习惯，估计病症的变化不会超过五年，而五年使一个人得了胃癌晚期，确实算得上慢性毒药。”

姬东里点点头，“咱们虽然是法医，可是法医和刑侦是密切相关的，很多法医人都是一位出色的侦查员，我说的这个胃癌晚期不是我瞎编的，而是确有其事。　　当年我已经开始主持咱们省的法医工作，有一次两个中年人不满意下面市局给出的法医鉴定，最后事情交到我这，死者胃癌晚期，做了手术，但癌细胞已经扩散，把胃全切了也没活多久。　　死者两个儿子不认可他父亲是死于胃癌，因为死者当年才58岁，平日里身体健康，又是有钱人，懂得保养。　　我接手之后并没有对尸体重复检查，而是去了解他为啥得胃癌，然后就发现了死者妻子，也就是他俩儿子的后母，就用了我刚才说的方法经常给死者熬老鸭汤。　　好像结婚三年，这男人就病倒了，而他这位第二任妻子，其目的昭然若揭，没怎么审讯就招供了。　　所以，你作为刑侦，学习法医，更要多读书，多长见识，要不然你光凭着书本上的知识，很多线索就算摆在你面前你都发现不了。　　就像这碗老鸭汤。”

许正连忙点头，姬教授讲的这个案列他还真没听过，看来做一个合格的刑警，光看案卷是不行的，还得看看中医书，看看中药配伍。　　他越想越觉得有理，因为种花国人骨子里注重养生，很多人不懂就乱吃补品，这年头，人们有钱了，因为补品乱吃或者吃错而死的大有人在。　　有些死者发现不了真正的死因警方就当他自己吃补药吃死了，其实是懂行的人利用了死者这种不懂补药知识而做的案子。　　看到姬教授和许正指着自己辛辛苦苦熬的老鸭汤一个劲的说这能害死人，姬老太太不满意了，“姬东里你啥意思，你当着你学生的面这样说，难道我熬汤是害你的？　　你以后可别喝一口老鸭汤，别吃我做的一口饭。”

“哎呦，你看，你看，我这就是打个比方，打比方呢，我哪敢说您这老鸭汤是毒药呢？”

姬老太太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哼，我可不信，你这糟老头子坏的很。”

-----------------　　下午三点，两人老人要休息，许正从姬教授家里出来，走的时候姬教授送给了他好几本书，要他一个月看完，看完了再过去换，至于姬老太太让许正有空了带着女朋友来家里做客。　　许正当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长明市下午三点算是全天最热的时候了，哪怕走在梧桐树荫下，依然感觉像是火烤的一样，城市里梧桐树这么多，为啥就不散热呢？　　等到坐进车里，许正就后悔了，应该把车子停在右边，他停在左边太阳把座椅和方向盘烤到了八十度，坐上去感觉皮都烫熟了。　　点火，开空调，开到最大，先开外循环，等凉快了再开内循环。　　这个时候他还不能直接回家休息，而是按照微信里韩蕊给他发的定位，去了鼓楼区中山路新纪元酒店，这儿是韩东文朋友开的酒店，并不是什么五星级酒店，就是一家普通的商务婚宴酒店。　　选择什么样的酒店当婚礼现场确实要慎重考虑，家里许正和田新月都是公务猿，不能太高调，而且家里人也不是那种爱显摆的人，许正不在乎，韩蕊更没什么意见。　　所以，这事家里三个大人就当家做主了。　　至于黄心怡，这次她并没有给韩蕊提供什么高档会所、五星级酒店、度假村这类的参考，因为她也觉得韩蕊和许正结婚不能太高调。　　包括婚礼用车，她当然有关系找到更好的，但是没说，因为韩东文力主就用亲戚家的车凑一凑就行了，奶奶和田姨也是这个意思，婚车就这样定下来了。　　至于花车，选来选去，还是用了黄心怡那辆白色双人座跑车。　　许正赶到酒店，刚进去就看到韩蕊他们坐在一楼休息处等着他，今天主要是来试餐，看看包桌的菜品能否满意，还有酒水品种。　　这些事情许正一点不懂，要不然他是当事人，他都不想来。　　这不他刚到，韩东文就和酒店老板走了过来，两边人互相寒暄了两分钟，然后这位谢叔叔亲自带着他们参观了一下酒店。　　这儿虽然比不上五星级酒店，但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走了一圈，婚礼现场定在了牡丹厅包厢，可以容纳800人，当然要是挤一挤还能坐更多。　　至于酒席包桌、酒水等都是韩东文和老板谈，许正今天来就是品菜，其他事情他不想参合，韩东文他们也不主动拉着他去谈这些。　　包括酒店老板，这位精明的谢老板，要是以往，像许正这样的，24岁的市局刑警支队的中队长，不谈家世，就他本人就值得老板去结交，没准再过几年，这许中队就变成了许大队...　　只是在今天这个场合，许正再厉害，他也是个孩子，他也得喊酒店老板一声谢叔叔。　　这种人情道道，人家谢老板哪能不懂，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十一当天，牡丹厅的包厢男服务员得多几位，不是干活，而是防止有捣乱的人...　　下午五点，一桌十荤十素外加水果和主食的婚宴菜品摆在了一个大包间桌子上，谢老板在陪着韩东文喝了几杯酒之后就把空间留给了许正他们一家人，嗯，还有一个黄心怡。　　“这个包桌我选择的是1999，包含酒水和饮料，至于婚礼主持什么的另算，你们觉得怎么样？”

韩东文看看菜品，尝了尝味道觉得不错。　　奶奶苏云彤率先说道：“我看这家包厢的装修就是主打婚宴，时尚美观，大气又不俗气，我看可以，至于包桌的定价我也觉得合适，再高就不符合咱们家的身份了。”

田新月在吃过几道菜之后，也点了点头，“我看就选择这家吧，这事再拖下去，十一结婚的人这么多，要是找不到酒店就不好了。”

“没事田姨，酒店找不到，咱们就去度假村，这个肯定没问题。”

黄心怡虽然也认为这里适合，但她心里还是希望韩蕊的婚礼能在室外草坪上，周围布满了鲜花，可惜长明人结婚不能在晚上，要不然在星空下，萤火虫飞舞，岂不美哉？　　韩蕊并不看重婚礼选择哪儿，刚才的包厢她也看了，站在T台下的时候，她就开始想象自己，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我也同意选择这儿，再说，这儿离咱们家不远，方便。”

黄心怡打趣她，“你这是迫不及待的想嫁给许正啊。”

“哪有，我还用急吗？”

韩蕊当然不可能当众承认，拉着黄心怡两个人开始说小话。　　现在就看许正的意见了，许正看到大家都看向自己，“我也没意见，这个酒店我看了，有住宿，到时候外地的亲朋好友直接安排在这儿，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