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发现？”
百离辰上前，将水壶递给了她李书言接了水壶，将水倒进了之前刨的小坑中，看着泛起白沫的水，挑了挑眉头：“果然如此。”
“你发现什么了？”
百离辰疑惑的问道。“这土壤乃属于碱性土壤，土质略差，庄稼自然不会长得好。”
李书言拍了拍手站起身来，扫了一眼田地中的作物，又道：“种的东西也不大合适，你叫人换了谷子还有马铃薯这一类来种，会比现在这些强得多。”
百离辰拧眉问道：“就只是种错了而已？”
李书言摇了摇头：“自然不是，若只是碱性土壤倒也没什么，不少蔬菜都可在碱性土壤中生长，坏就坏在，这土壤实在太过贫瘠，土质太差，庄稼又怎么能长得好呢？”
“那该如何解决？”
百离辰问道。李书言没有立马告诉他解决方法，反而道：“这得容我仔细斟酌斟酌，目前只看了这一个地方，我还不能确定具体的改善方案，咱们再多去几个地方，待我了解了足够的情况，再制定改善计划交于你。”
“好。”
百离辰点了点头，转身吩咐身后的人：“将阿言刚才说的话传达下去，让这一片的农户们改种谷子和马铃薯。”
季文礼有些担心道：“王爷，这会不会……”‘太草率’三个字，季文礼没有胆子说出口。可现在改种别的，风险也实在是太大了，万一不成，到了秋收季节，便是颗粒无收！届时，任凭自家主子说破了嘴，也难逃被百姓唾沫星子淹死的结局！李书言知道季文礼的担忧，便开口道：“只除了这一小块地方改种别的便是了，等到新种的庄稼长起来便会有一个明显的对比了。”
“去办。”
百离辰下令道。季文礼这才安心：“是！”
左右不过是巴掌大的地方，也影响不了什么。万一真去李书言所说，长势猛，那他们来年便改种，也不晚！不多时，季文礼便领回来一位老妪：“这一片便是她家负责的，属下已寻了谷子的种子，这便能种下。”
百离辰点了点头，示意他去种，却被李书言拦了下来。“你将谷子交给我。”
李书言向季文礼伸手道。季文礼瞧了自家主子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恭恭敬敬的将谷子递给了李书言。李书言接了谷子，走到那老妪身边道：“大娘，你随我来，我教你该如何种，你按照我说的方法，每日施肥浇水，个把月之后，便能看到成效了。”
那老妪来的路上得了季文礼的提点，对李书言很是恭敬：“姑娘只管说便是，我老婆子定然照着姑娘说的做。”
“好。”
李书言点了点头，扶着她走到田边，亲自下地，丈量了一处五人宽的地界，将上面长出来的青苗拔了个干净。“将您手里的锄子借我用用。”
李书言伸手道：“您明日早起寻了挑粪水的伙计，将他的粪车租了来，寻个大瓮，将那粪水置于烈日之下暴晒三日之后，再将它铺满这片地，每隔十五日便铺一次，可记着了？”
老妪脸色虽有些难看，但还是连连点头：“记着了。”
李书言瞧着老妪难看的脸色，便知晓她心里在寻思些什么了：“我知道，您大抵是嫌这人的粪水脏了些，但是只要用过一次，你便知道了，这东西，好着呢。”
老妪想想都觉得要作呕，往常她们也只是使些腐叶之类的铺在田里，来年的收成便会比往年强些，可这人的粪水，他们是从来没有用过的。李书言瞧着她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只好退了一步：“若你不能接受，也可用牛羊的粪便，同样的办法，密封之后在烈日之下暴晒三日，便可用。这牛羊粪便虽不如人的粪便有用，倒也能见着成效，你且试试。”
老妪回头偷偷瞧了三皇子一眼，见他面色无异，便知晓他也是同意这样做的，只好从命：“李姑娘放心，小人定按着李姑娘的吩咐办好此事。”
李书言轻轻嗯了一声，便手脚麻利的将那块地重新翻了一遍，临了还不忘了再嘱咐那老妪一声：“可一定要记着，莫要忘了铺！”
“是。”
老妪点头应道。见她点头，李书言便还了锄头，走回百离辰的身边，抬起头高兴的看着他：“好了，只待一个月之后，来查看成果了。”
百离辰看着她满头的大汗，当下便掏出了自己衣袖里的帕子，替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声音温柔道：“那些活让下面的人去做就是了，怎么值得你亲自动手？”
李书言叫他这般亲昵的动作吓了一跳，忙伸手抽走了他的手帕，退后半步道：“无妨，我也许久未做了，权当是活动活动筋骨。”
百离辰神色微动，敛下了眸中的失落，关切道：“可累了？”
“还好。”
李书言擦了汗，两手怕叠好塞进了自己的袖口：“这帕子我洗了再还你吧。”
百离辰摇了摇头：“不必还了，我瞧你身边也没个帕子，便留着用吧。”
姑娘家身上连条帕子都没有，实在是没个姑娘的样子。“也好，多谢。”
李书言笑道。她自小就在江湖上飘来飘去，跟那些个寻常女子不一样，身上从没有这种小女儿家的物件儿，即便是后来进了宫，她也没有随身带帕子的习惯，总是要用了，才四处找。如今百离辰将这帕子送给了她，这段日子巡查土地时便不愁没有用的了。“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百离辰见她总算没有拒绝，心情也不错，便临时起意，想带她去吃些点心。“又是什么好地方？”
李书言眼睛亮了起来。上次马场那个好地方至今都还让她记忆犹新！百离辰瞧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又想起了马场那次，弯着唇角摇了摇头：“不是马场。”
“好吧。”
李书言垂下了眼睑，似乎有些失落。“不过，是你会喜欢的地方。”
百离辰难得耐心的哄道：“你去了一定会很高兴。”
百离辰这么一说，李书言还真的来了点兴趣，直勾勾的看着百离辰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地方？”
“去了便知道了。”
百离辰偏偏忍着不告诉她，抬步走了。李书言好奇得很，只好赶忙去追他：“百离辰，莫要小心眼嘛，快告诉我，到底什么地方啊？”
季文礼在后面听得胆战心惊，这天下，想必也就李姑娘敢如此大胆，直呼他家主子的名讳了，偏偏他家主子似乎还受用的很，一点都没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