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华问出这个问题,邱启泽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有些无奈,纪老师,他高三的班主任,那时候操心他的学习,现在操心他的终身大事,已经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女孩儿了。 黎星沉没听出这里面的含义,疑惑纪华为什么忽然问这个,她想了想她和江从现在的关系,严谨地说:“暂时没有。”
邱启泽颇有些意味地看了她一眼。 纪华更开心了,正想进行下一步,黎星沉又开了口:“但很快就有了。”
纪华一愣,“什么意思?”
黎星沉有点苦恼,“我还没追上他。”
纪华:“……” 邱启泽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探究,而后笑了笑。 纪华还想再说什么,余光瞥到魏战伟骑着小电驴来了,朝他俩挥了挥手,“不跟你们说了,我们家的来接我了,你们俩单身狗也赶紧回去吧。”
黎星沉:“……” 邱启泽:“……” 纪华过去先检查了车篓子里的菜。 “这回肯定没买错,放心吧。”
魏战伟说完,看到不远处的黎星沉,眯了眯眼睛又问道:“你那得意门生旁边站着的姑娘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
“漂亮吧?人也好。”
纪华回头看了一眼,“我们组新来的老师,以前还和启泽同过班呢。”
魏战伟似有所思,这一点倒是和纪华想得很默契,“谈对象了吗?”
“你想干嘛?”
纪华笑看他一眼,其实已经猜到了。 魏战伟笑了声,“江从那小子不也单着呢吗,等他回来,你给介绍认识一下。”
“我不介绍。”
纪华没好气地说:“你自己数数,我给他介绍了多少个了,哪一回不是人家女孩红着眼睛跑回来找我?”
纪华越说越气,“你们警局那么多单身女青年,你自己给他物色去。”
“好好不说了,”魏战伟也知道江从的性子,“走,回家。”
…… “你追的人,不会是江从吧?”
黎星沉看他一眼,坦然承认:“是。”
邱启泽笑了一声,没再多说,绅士地问道:“需要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谢谢。”
黎星沉婉拒,“我住教师公寓,没多远。”
邱启泽颔首,便离开了。 黎星沉走向和邱启泽相反的方向,她掏出包包里的手机,看了眼微信,脸上难掩失落。 江从还没有回她,任务还没结束。 宋扬威告诉她,江从就是在她搬进公寓那天,也就是一星期前去执行任务了,其他的规定不能说。 可是他那天明明还和她发信息了,为什么没有告诉她一声呢? 谁也没想到,江从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 黎星沉在工作上没什么太大的问题,纪华也愿意传授她经验,一个多月下来她基本适应了教学进度,和学生相处也挺好。 这天下午她上完课,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公寓,走出办公室,刚好看到邱启泽急匆匆地从对面数学组出来,他挂断了电话,抬头看到黎星沉。 “怎么了?”
黎星沉问。 “去逮人。”
邱启泽显得有些头疼,他也是第一回当班主任。 黎星沉不仅即刻会了意,还精确地说出了逃课学生的名字,“段誉洋?”
邱启泽点头。 黎星沉说:“你下一节不是有课?”
“让他们先上自习。”
邱启泽说,“走了。”
他转身,却又被黎星沉叫住。 邱启泽回头,眼神询问地看向她。 黎星沉笑了笑,“我去吧。”
…… Noone几经转手,现在回到了易霖河手里经营着,他改成了拳击馆,还打通了旁边的一间店,做成了酒吧。 白天酒吧人少,氛围更像清吧,女歌手抱着吉他在台上弹奏,低低的烟嗓唱着慢调情歌,入耳别样的动听缱绻。 角落光线稍暗的卡座里,男人疏懒地靠坐在沙发上,长腿向两边斜斜敞开着,百无聊赖地玩着打火机,没点烟,眉眼间有淡淡的疲累和倦怠。 易霖河知道他们有规定不能喝酒,给他和杨浪一人弄了杯冰水,在卡座里两人对面坐下。 杨浪一口喝完,瞥了眼对面一群吵闹的小屁孩儿,抬了抬下巴,问易霖河:“怎么回事?”
“你们的老本行。”
易霖河调侃,“逃课呗,有规定未成年禁止入内,拦不住,我也没办法。”
江从不经意地稍抬眼皮看了一眼,一帮十几岁的少年在卡座里吹瓶玩着牌,最咋呼的那个,一头不羁的黄毛。 他正要收回视线,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清婉的女人,淡紫色毛衣牛仔裤,单瘦的肩上挂了个帆布包,头发的长度已经能扎起来了。 江从目光被牵住,转动银质打火机的动作忽地一顿。 很快,那群学生忽然鸦雀无声了,易霖河也转头看去,愣了下,然后看向江从,诧异地说:“这不是……” 刚刚还哄闹的少年们此刻要多老实有多老实,黄毛少年也就是段誉洋,低头耷脑地摸了摸鼻尖。 黎星沉始终平静温和,淡声对学生说着什么,隔段距离,听不太清,只看见她低头扫了眼桌子,弯身拿起牌。 黄毛少年就趁这个时候,撒腿风一样地跑了,其他人也翻越卡座逃了。 闹的动静不小,店里客人纷纷投来视线。 江从几乎是同时起了身,杨浪稍顿,跟了上去。 黎星沉没打算追,可她抬眸看到一袭高大的黑影从面前跑了过去,微微一怔,丢下手里的牌也跟了出去。 后面小巷,黎星沉跑过去的时候,段誉洋被杨浪锁着双手背在身后,压着后脖颈抵在了墙上,江从在一旁,松散地半倚着墙。 “疼——,叔叔叔,我错了我错了,轻点……” 杨浪更用力了,“喊谁叔呢你?”
段誉洋看到黎星沉大喊:“黎老师,救我!”
黎星沉走过去,视线自始至终落在男人身上,她那看似平静温淡的眼神下,藏着思念,和委屈。 他走的时候没有和她说,回来了,也没有说。 江从对着她眼睛,手心收拢握紧,喉头微动,却说不出话。 “还跑不跑了?臭小子。”
“不跑了不跑了。”
段誉洋认怂道。 杨浪松了手,段誉洋立马躲到黎星沉身后,拽住她衣角,“老师……” “麻烦江队长了。”
她对他露出对所有人都会有的微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疏离。 江从这一瞬间觉得,子弹打身上都没这疼。 黎星沉没等他有所回应,拉着段誉洋就走。 杨浪在后面不太确定地说:“人,好像是我抓的……” 江从眼眸沉沉,看着她背影片刻,跟了上去。 易霖河站在酒吧门口等,黎星沉扯住段誉洋帽子,一把拉他回来,“结账。”
不知道为什么,黎老师虽然说话还是和和气气的,也没什么表情,但段誉洋莫名觉得她,火气很大。 他乖乖结账,但手机里就两百块钱,家里给他断了卡,而且今天这局本来说的也不是他请客。 易霖河摆摆手,“没事没事。”
他站这儿也不是等着收钱。 “多少钱?”
黎星沉看着他。 易霖河和她对视,居然和段誉洋产生了一样的感受,这姑娘现在,有点气场啊。 他卡了一下壳,“六……六百八。”
黎星沉要拿包里的手机出来,忽然被人拉住胳膊,男人沉着声音:“我来吧。”
余光是他的身影,黎星沉顿了一下,没抬头,而后挣开他的手,语调很平:“不用了。”
易霖河和杨浪对看一眼。 黎星沉进去结了账,段誉洋缩头缩脑的也不敢跑了。 她出来仍是没有看他一眼,也什么都没有说,提着人走了。 “我去……” 人走远,易霖河啧了声,“这当了老师就是不一样,压迫感一下就上来了。”
他一时没注意,说话没个把门,“这要是你俩还在一起,不得把你治的服服帖帖的?”
说完,意识到什么,嘴一闭,求救似的瞟了眼杨浪。 江从却蓦地扯起唇低笑了声,他视线未收,锁在女人背影上,跟上去之前淡淡丢下句:“不当老师也能把我治的服服帖帖。”
易霖河:“……” 杨浪抱臂靠上门边,语气颇欠:“早知今日,何必一个月前呢,何必呢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