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失态。“双双,你很棒的,是他的错,他没有风度,没有素养,没有内涵,他……”“可是我就是喜欢他!他什么都没有我都还是喜欢他啊!”
她提高着声带,带着悲哀的嗓音哭喊出来,听到我的耳里,心里揪成一团。原来,表白真的可以如此感人心肺。“双双……”我轻拍着她的背,不知道如何安慰。“湾湾啊,有时候我多羡慕你,嫉妒你,有的时候看着坐在我面前的你,看着你工作的背影,我拄着下巴会幻想的出神,如果我是你,我是不是已经和他结婚了,是不是生了一群的娃娃,一起买菜,一起烧饭,一起教孩子读书、摄影,可是我不是你,每次见到他之后,看到他对我的态度,我才知道,我和你如何可以交换……呵呵,湾湾,我是不是很贱呐。”
“没有,你没有,都是老天的错,他太坏了,见不得人间太多的团圆美满。”
“不是见不得,是舍不得,‘团圆美满’这个词太珍贵,太稀缺,他舍不得拿去给不懂爱的人去浪费啊。”
“是啊,老天做事哪会那么小气,世间悲喜皆出有因,在你承受某种恩赐之前,首先要有可以受赏的金箔。”
那天,我和张双双躲在那个角落里聊了很久,很久,直到察觉零星的雨点降落,雨点很小很迷蒙,我说是雨,她说是雾,最后我们踩着是雨还是雾的争执声中起驾回宫。临分别时,张双双摇开车窗,对我说:“湾湾,你说是雨就是雨,我让着你,希望老天可以看在我处处让你的份上,对我也妥协一次。”
我笑了,说:“会的。”
接连几天的小雨后,太阳公公休了黄金周,终于懒洋洋地上班了。雨后的清新,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风景,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香,陶冶性情;雨后的清新,是一种让净化的灵魂与宇宙万物完全融合的催化剂,那完美的契合总会给人带来发自心灵深处的感动。豪宅区除了环境宜人,还有一点就是安静,这种安静极其贴近于自然,几乎除了建筑就是树木,人反而成了小区的装饰品,稀稀疏疏地走出来一个两个,不一会又一片宁静。即使如此惬意的周末也不例外。我又来到依枫庄园对面的咖啡店,不远处的沙堆和石砖已经平稳的镶嵌在地上,竖立着一块新立的公交站牌,原来这里新设了公交站点。上面列着三条公交线路,基本将清原的主要商圈都括含到内。我看着上面的站点,有兆兴业广场,还有米亚商都,那里离因曰杂志社只有百米远的,还有长春路,那里是个公交枢纽站,我住的地方。呵呵,谢谢清原的公交集团,你们好像特意为我准备的,是不是被我感动了。奶奶说地没错,她的湾湾最招人喜欢。“嘿!小姐。公交车来了,你不上去?”
一个清朗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自鸣得意。他穿着白色的丝绵T恤,米色的休闲裤,脚上蹬着一双银灰色网状板鞋,看着低调随意,但是每一件都可以抵得上我两个月的工资,高挺的鼻子上眼睛眸深似海,手里拿着一瓶苏打水,腕上的钻表闪闪发光。“不上。”
我收起刚才还对着公交牌的笑脸,严肃的说。我最讨厌这些富家公子,自以为有点钱就成为天上的月亮,周围簇着一群小星星,争先恐后亮晶晶。“你天天跑这来,不坐车,就在这里站着,你是看票的?监管的?监督公交车是不是按时发?是否拒载?真是兢兢业业,连阴雨天都不缺岗。”
他单刀直入的插入敌人心脏,让你无法反驳,可以看出,这人搭讪的功力已经修炼到家。“你……你怎么知道。”
我被他说的心虚,自从李猛生日的第二天起,每天下班都会来到这里。第一天来的时候,跑到咖啡厅里,想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读着杂志,一边再看他回来的背影。可是,天算不如人黑,一杯最便宜的咖啡要98元,喝着每一口都像喝自己的血一样。“今天,怎么不去喝咖啡?”
他再次直中命门。“哦,那里,不凉快,这里多好,清风徐徐,花香袭袭。我觉得在这里就该设一个露天的咖啡店,喝着咖啡,品着花香,赏着各色珍奇树种,了望湛蓝的天空,数着云朵,岂不更加浪漫又富有情调。”
“恩,想法不错,你可以去和老板建议一下。也为这里的业主做了贡献。”
“哎,不要夸我,老板会说,小丫头,你的想法我用膝盖都已经考虑三圈了,只是这个社会太浮躁,让人太没有安全感,中国人还是习惯在一个有限的空间内享受着一种有形的私密,有一堵墙可以把他们包围着,可以放心地说着私密的话,昏暗的灯光可以隐藏一些细微的表情,无形中又增加了一层保护色……”正说着,远处有一款加长款轿车缓缓驶来,我急忙躲到公交车站牌后面,手扶着站牌,再慢慢地侧出半只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今天又换了一套衣服,上身白色T恤衫,下身湖水蓝潮裤,白色的休闲鞋,他还是那么喜欢蓝色,几乎每天身上都会有一件配饰是蓝色的,修长的腿,挺直的脊背,虽然离着有点远,可是我似乎还是能看见他俊雅的脸庞,平淡无波的表情,深邃有神的眼睛。每天,我都是这样偷偷的看着他,看着丰安替他打开车门,看着他下车,有的时候那个条纹男子会来,有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下雨的时候他们会随着车一起驶进车库,有时我等了好几个时辰,却只能看到车子一闪而过的画面。他回来的时间没有固定,有的时候太阳西下,有的时候华灯四起,不管天气如何,哪怕只是为了看到他的车,我也会等到他驶进车库再离开。为此我还认识了一个专门在附近跑出租的师傅,有一天他取笑道:姑娘,其实你可以在我这里办一张会员,为了长期合作,我可以给你打个九八折。他和丰安一起走进院内,那个我十年以后也进不去的地方。自动门利索地合上,我的心也跟着合上。我低下头,看着脚面,心情一时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