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如我们找个借口溜走？”
江小瓷灵机一动。齐北慕默认。二人借着小解的由头，给旁边的人说了一声就要离开。“等等，我同你们一起去。”
柳镜叫住二人，快步跟了上去。江小瓷用眼神询问了齐北慕一眼，齐北慕回以一个眼神，示意她安心。二人的一举一动落入了不远处柳常茹的眼里，她默不作声地将手中的披风叠了起来。商队所停驻的地方，是一片空地，不远处是崎岖不平的大路。柳镜和齐北慕一前一后跟在江小瓷旁边，江小瓷有些无奈，有柳镜一路跟随，他们想要脱身很难，总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怕柳镜察觉出什么，她一路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你一个男子，生得居然比女人清秀，这单薄的小身板，只怕风一吹就得倒下。”
柳镜注意到江小瓷个头不大，主动和她搭话。忍不住多扫视了她几眼，而后摇了摇头。江小瓷只是牵了牵嘴角，怕说太多会被瞧出端倪。走到一个斜坡处，柳镜轻松跳了下去。江小瓷则小心翼翼地扶着树干，只听前面的人嗤笑了一声，随后一只手朝自己伸了过来。她抬头，柳镜伸着手，一副悲悯弱者的表情。男女授受不亲，她犹豫了一下，思着自己现在女扮男装，若是连这都避讳，会显得奇怪，索性将手搭进了他宽实的掌心。这一幕落到齐北慕眼里，他不悦地黑了脸。一路上，柳镜和江小瓷多说了几句，大都是鼓励她多习武，拥有一个强健体魄之类的话。而齐北慕则只觉得他废话很多。不满地轻咳了一声，江小瓷闻声担心地回头，见齐北慕脸色不太好看，反应过来他吃味了，心里忍不住高兴。抿了抿下嘴唇，她乖乖地和柳镜拉开了距离。齐北慕见状，立刻走到二人中间，像隔板似的，将二人分割开来。他状若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随口道：“不远处有湖，我们过去看看吧。”
“你怎么知道附近有湖？”
江小瓷不解。“来的时候看见了。”
齐北慕回。三人循着水声来到湖边，一碧如洗的天映在湖面上，波光粼粼。附近有山有水，茂密的树林正是帮助他们逃跑的好东西。江小瓷转了转眸子，急着脱身，寻了个借口道：“柳公子，我们不如各找地方解决吧。”
柳镜觉得他这人有点讲究，但也没有怀疑，点头应允。江小瓷见他这么容易被忽悠住，看样子真的只是单纯地跟他们出来找地方如厕的，她不再浪费时间，顺着湖边的小路溜走。为了不引柳镜怀疑，她特意和齐北慕选择分开走。到了空地处，等了一会儿，齐北慕找了过来。二人一同离开，用最快的动作跑出了密林。终于摆脱了柳镜，江小瓷刚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淡下去，就看到不远处施施然走来的柳常茹。她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堆起笑容，弯下腰要给柳常茹行礼。柳常茹语气淡淡：“你不用装了。”
江小瓷僵住，微抬起头，见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似乎早已经看穿了他们。她佯装没有听见，继续行礼。见柳常茹不予回应，一脸“我看你还要怎么折腾”的表情，显然是真的认出了他们，她这才死心。缓缓直起身：“你早就知道了？”
既然已经看穿了他们的身份，为什么不在官兵调查的时候告密？她任由他们混在队伍里，难道就不怕他们被官兵抓出来拖累了柳家？再者，按照柳常茹那冰冷的性子，不像是会多管闲事的人，况且他们之间还曾有过恩怨。江小瓷暗暗思量着，只听柳常茹开口：“你不用这么惊讶，我不会说出去。”
说这话时，她的眼眸微微垂着，仔细看还带着一丝小别扭。发现江小瓷不信自己，这才解释道：“之所以知道是你们，是因为我一直在找你们。”
“但是我们已经易了容，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江小瓷难以相信。柳常茹不以为意：“我又不是那些瞎眼的官兵，你们的易容术只能骗过那些呆板的官兵和大人。再说了，只是易个容，身段又没变。”
她嘴上说得轻松，却只有自己清楚，为了找到江小瓷，自己花了多少银子。江小瓷了然，心里还是很感激柳常茹没有当着官兵的面置他们于死地。“不管怎么说，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柳常茹一手捏着衣袖，冷静地回道：“我救你可不是做好事，我是为了救我自己。”
江小瓷不解，想起她的病顿时明白了什么。难怪会大发慈悲。但不管怎么说，柳常茹都帮了他们。医者仁心，加之她这个人，素来不喜欢欠人人情，抬眸看了眼柳常茹的面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将手伸出来。柳常茹乖乖照做。江小瓷摸了摸柳常茹的脉，眉头随之皱紧。没想到她的脉象比之前还要虚弱。按理说用了她的药，应该不久就能得到缓解才对。“你没有好好用药吧？”
江小瓷直言，眼神似要将人看穿。柳常茹咳了两声。“不好好用药，还看什么病？我不是华佗，没有起死回生的本领。你这种病，一时半会本就好不了，不按时用药，还盼着早点痊愈？”
江小瓷语气微凉。柳常茹想要为自己辩解，喉头一痒，剧烈地咳嗽起来。江小瓷怕她犯病，连忙替她拍了拍后背，让她在原地坐下。“咳……”柳常茹用手帕捂住唇，咳嗽两声，打开一看，是凝结的小血块。江小瓷没想到情形已经如此不好了，眼下荒郊野外，她即便有心也无力。柳常茹不住地咳嗽起来，她咳的同时，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来了一般，让在场看着的人也觉得感同身受。江小瓷有些同情她患了这种病，就在这时，柳常茹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染血的红唇艰难地轻张：“氧……”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出来。江小瓷实话实说：“你现在这个状况，用氧气只会更快地拖垮你的身体。”
齐北慕忍不住道：“她这样子，会不会凶多吉少？”
江小瓷不敢回答，因为她也说不定。也许等她喘过气来就好了，也许……她心里没底，握住柳常茹的手再给她把了把脉，就在这时，柳镜突然从旁边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