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果然是有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虽然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但他们能给自己这样危险的感觉,便足以说明他们的强大。 陈彤算是老相识了,虽然交谈不多,但身为皇帝的贴身内侍,他对叶安还是有着某种好感,瞧见叶安跟随而来,便快速的在他耳边低声道:“官家身体有恙,御医院的提令胡远和吴夲都去了,不见好转…………” “咳咳!”
一身撕裂般的咳嗽出现,陈彤便立刻不再言语,显然那两位并不希望叶安知道禁中的消息。 叶安并未在意,而是点了点头面向玄诚子叉手道:“师傅一路小心!”
玄诚子心中猛地一颤,“小心”二字实在是让人惊悚。 从陈彤的话来看事情不小,御医院两位提令的本事他是知晓的,胡远自先帝朝开始便在宫中当差。 而吴夲的本事更不用说,一个能被民间唤为“神医”的人,怎生连些小毛病也看不好? 翻身上马之后,五骑便在东京城的五颜六色中一路奔向东华门。 皇宫禁中已经戒备森严,甚至连宫墙上都已经站满了禁军,虽然在外围的宫墙上看不出来,但后宫的宫墙却早已变成了铜墙铁壁。 大宋历代皇帝居住的景福宫一片冷寂,虽有匆匆忙忙往来的宫人,但却没有多少声响。 一身便服的刘娥此时也没有了皇后的威仪,坐在赵祯的床边看着脸色煞白的小皇帝不断的给他擦着额头上的虚汗。 内殿的地板上俯着俩个正六品公服的官员,此时的他们也是毫无办法,只觉得地上暖和的地暖如同寒冰一样的刺骨。 蓝继宗在边上低声的问话:“还不知官家的病灶在何处?”
胡远微微抬头看了看靠在刘娥身上的赵祯,微微摇头道:“老臣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病症!实在不知症结何在……” “废物!”
刘娥的冷哼让他迅速的低下了头不敢言语,而边上的吴夲却并不在意,依旧上前给赵祯号脉。 许久之后皱眉道:“启禀圣人,官家脉象虽稍显虚弱,但主脉却带健硕之意,并无不妥,只是体质发虚,多乏力,冷汗。”
随着他的话景福宫中的人长舒了一口气,吴夲作为有名的“神医”他的话多半能有保障,不像胡远一般………… 刘娥擦了一把赵祯小脸上的冷汗,冷声道:“那为何不知症结所在?”
原本在一边默不作声的胡远突然开口,小声道:“启禀圣人,官家这般模样多半是邪气入体,之前以用热牛乳服用,虽说腹泻的更厉害了些,但终究是驱赶了风邪之气,秋冬时节,天气陡寒,不该让官家……” 随着胡远的话,刘娥目光一凛,转头望向蓝继宗道:“他叶安有几个脑袋?若是官家短时间不能痊愈,不用本宫治罪,他也该自戕谢罪!”
蓝继宗大骇,颤声道:“圣人,这事情也并非是叶侯之过,那日艳阳高照,并未……” 胡远打断了蓝继宗的话,阴阳怪气道:“蓝大官之言谬以!秋冬时节,北风最寒,官家劳累出汗,汗毛皆开,邪风一旦入体,便是多大的太阳也无用的!何况官家还沾了水…………” 刘娥的眼睛如同快刀,盯的蓝继宗不敢言语,而殿外走进来的陈琳小声道:“启禀圣人,陈彤以带着观妙先生来了!”
刘娥皱眉道:“快请!”
“大娘娘,此事万万不可归罪叶侍读!讲学是他的本分,把学问讲清楚也是他的本分,是朕的身子孱弱,若是因此治罪叶侍读,那朕以后便无颜听他讲学了。”
小脸煞白的赵祯忍着腹痛,虚弱的开口,他是真的担心连累叶安,以后若是不能再听他讲学,赵祯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度过在资善堂的时光。 刘娥心疼的轻抚他的小脸道:“吾儿仁义,吃了这般的苦头,还为臣子着想,他叶安便是个胆大妄为的,若是不治罪与他,以后还得了?”
不知哪来的力气,赵祯一把抓住刘娥的手道:“大娘娘,万万不可治罪叶侍读!他出身不凡,才学惊人,性子又高傲的紧,若是负气而去怎生了得!朕因他而病,以后他必当尽心竭力!若是懈怠再治罪与他也不迟!”
刘娥惊讶的看着目光真挚的孩子,长叹一声:“官家长大了,稳妥了许多。如此便也诏他觐见!”
边上的陈琳惊讶道:“圣人,眼看已经子夜,他叶安一个外臣不可进宫!”
刘娥轻轻的放下赵祯,从袖口中掏出印信交给了蓝继宗道:“玄诚子乃西头供奉官自可通行禁中,你去一趟监门司,着墨敕鱼符寻他叶安!”
蓝继宗错愕的看着刘娥,大晚上的开启宫门本就不同寻常,内臣回来自可从小角门进入,但外臣万万不敢走小角门,只能从宫门而入,他叶安何德何能,居然让圣人为他夜开宫门? 墨敕鱼符非万急不可轻用,一旦使用《起居注》必然会留下的,那几日之后外臣也会知晓。 但很快蓝继宗就明白了刘娥的意思,她这是要把叶安变成实实在在的孤臣,变成只能效忠天家的孤臣,用官家这般的模样来收拢一个臣子,实属不易。 明白了缘由蓝继宗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上清宫,而玄诚子和他在出门的时候打了个照面,瞧见他离开的背影,玄诚子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 叶安几乎是被蓝继宗给拖到东华门的,夜扣宫门无论如何也是大罪,当然手中有蓝继宗给的墨敕鱼符就不一样了。 “蓝大官,这大半夜的到底出了何事?非要让小侯进宫面圣?”
蓝继宗脸色苍白道:“官家今日与你在后苑挖渠,染了邪风寒气,已经腹泻多时!圣人召你进宫去,你说什么事?!”
叶安稍稍惊讶:“不会吧?官家身体康健,风寒入体?可曾发热?”
“不曾!”
“流鼻涕?咽痛,咳嗽,有痰液?”
“不曾!”
叶安摸着下巴道:“仅仅是腹泻而已?”
“仅仅是腹泻?!你还要怎样?”
叶安小声道:“官家今日吃的东西都验过了?”
蓝继宗下马的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在地上,脸色剧变道:“叶侯,这话可不敢乱说,官家用膳都是陈彤先验的,万万不会有问题!”
叶安皱眉低声嘀咕道:“那不应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