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并不在意晕倒的何坚,相反这货晕倒倒是方便了搜查。 “派人让刘钊带兵过来围了这利东粮铺,一只鸟也不许飞出去,你们几个仔细搜查这里,尤其是夹室,密道,暗格之类的地方,万万不要放过!”
随着叶安的话,众人立刻忙活起来,店铺中的伙计,管事在第一时间被锁拿起来,至于何坚更是被五花大绑如同死猪一般。 一盆凉水浇下去,顿时打着哆嗦的醒了过来:“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
叶安冷笑道:“饶命?我想饶你性命,可惜你自己不想活命!早早配合本官,那至于到这般田地?我带来的人可不比皇城司的手段差,若你一开始便吐出来或许还能活着返回东京城,现在怕是难了!”
随着叶安的话何坚便开始打摆子,任何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都难以保持冷静,尤其是陷入困境毫无脱身可能的情况下。 叶安可不会给何坚神经放松的机会,往往就是这种突击审讯时才会获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否则何坚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很可能选择保护他背后的主家,牺牲自己或许还能让自己的家人活下来。 “你别指望东京城的达官显贵会去保护你的家人,没那种可能,本官在东京城中可是见过不少被主家抛弃的替死鬼,人家说不得会把一切罪责推卸在你的身上,说你是欺上瞒下,打着主家的名号大发不义之财!你说这罪名扣下来你承担得起吗?你的家人谁敢保全?!人家巴不得与你家划清界限,万万不会施以援手的嘞!”
叶安坐在店铺的主位上,说的轻描淡写,但在何坚耳中却是一句比一句致命,自己在主家多少年了,能不了解主家会如何做? “就算小老全部交代,东家也不会放过小老一家上下的!”
叶安并不理睬他,而是起身听了亲兵的汇报,他们已经查清这李栋商铺背后的主家是何人了,更清楚为何这何坚能坐上掌柜之位。 转头看向何坚,叶安忽然嗤笑一声道:“你倒是聪明,但本官的手段你是知晓的,只要你戴罪立功,本官可保你全家无碍,甚至能保你不死!不信?嘿嘿……只要你交出账册和粮食,本官立刻上奏朝廷,便说是张相公体恤宿州灾民,传令给你主动开仓放粮的,如此还能抹平你与知州张谦之间的勾当,如何?”
何坚脸色骇然的看向叶安,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叶安是如何知晓自己的东家乃是当朝相公张士逊的。 “这……这……你是如何知晓的!”
说完何坚便又捂住嘴巴,但一切都迟了。 叶安点了点头:“果是张相公!”
但随即话锋一转,义正辞严道:“利东粮铺若是张家的产业,万万不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本官这便去书信同张相公说清楚,定然是你这恶仆欺瞒主家,作威作福!”
何坚已经被叶安拿捏的呆滞,没想到短短一盏茶的时间这位安抚副使脸色数变,口风也是跟着改变,何坚的心一下飞上九天,一下跌入深渊。 “瞧见没有,只要本侯手段到了,你就是无用的垃圾,相信本侯,张家不会顾及你的死活!”
此时的何坚再也没有了反抗之心,叶安已经从里到外的将他拿捏死,颤颤巍巍道:“启禀叶侯,小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随着何坚的突破口被打开,账册,粮食很快便在粮店中被找到,利东粮铺乃是宿州城中最大的粮铺,一旦开始低价售粮,城中的局面很快便会不同。 事实上寻常百姓和灾民更容易抵抗饥饿,粮价高涨时反倒是那些有钱人家或是抱有投机心理的人家更容易冲动的购买粮食。 这些消息不是叶安派人打探出来的,而是从何坚这个粮铺老板那里得知的,这货现在是真的被吓坏了,死亡是人类本能的恐惧,没人能例外,只有那些为了高贵理想而付出生命的人,才能克服死亡的恐惧,剩下的便只有疯子了。 原本的何坚有多么嚣张,现在的何坚便有多么惨,陈六等一众伙计全部都被绑在粮店前的柱子上,这是叶安想到能保全他们性命的唯一办法。 范仲淹看着被石头快要砸死的何坚与陈六等人,最终说了句:“算了,终究是张家的仆从,不好太过,眼下也受了惩罚,还是将人的性命留下才是!”
只要范仲淹松口,那这几人便算是活了性命,放下几人之后便叶安便带着范仲淹进了利东粮铺。 之前已经知道来龙去脉的范仲淹,在看到堆积如山的粮食后脸色铁青,他的愤怒不是来自于何坚与陈六等人,而是来自于张家。 张士逊贵为大宋的宰辅,居然能纵容家人大发国难之才,简直是德不配位! 但叶安却知道,张士逊人是不错的,能力也还行,只不过此人心胸实在是太过狭小了些,并且还贪财。 无论是叶安还是范仲淹都知道,此事若没有这位相公的授意,单凭张谦这位知州是万万不敢做出这种事的,更别提胆小如鼠的何坚了。 在看过官仓的出货利东粮铺的账册后,范仲淹低声道:“长生,派人将这账册送与张相公府上!”
叶安惊讶的看向范仲淹,这也是自己的想法,没想到老范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原本以为他在右司谏的位置上坐久了,脑袋里的想法也同那些御史一样迂腐,没想到如此变通。 如此这般既能警告张士逊,又没有得罪这位当朝相公,可谓是最高明的手段。 “范公英明!”
“少拍老夫的马屁,你小子心中怕是也这般想的吧!”
见范仲淹挑破,叶安便笑着点头道:“是,张相公可不是一个心胸宽广之人,官家想要启用宋绶,朝臣皆言其才能,唯有张相公以私德相阻,且张相公本人私德更为散漫,恐为人把柄也说不定……” 范仲淹笑道:“你且知晓,旁人岂能不知?张士逊若有才能,也不至于做了相公后无有建树,他最大的才能便是保守不进,官家等不了的。”
“那依范公看会如何?”
叶安毫不犹豫的接上话茬,他倒是想要看看范仲淹的眼光如何。 范仲淹微微一愣,随即皱眉道:“这……不好说,官家可能复吕夷简为相,亦或是提拔李迪,至于王曾恐再难为相矣!”
叶安这才感叹道:“范公所言针砭时弊,乃大家之言!”
随即又道:“宿州以有白莲社之身影,听闻还有大德者于城东娘娘庙讲法,又该如何?”
范仲淹冷笑道:“还能如何?自然痛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