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门,迅速将房间和外界隔出两个世界来,一时间,诺大的一个屋子里,只有林飒和大长公主。大长公主不发话,林飒也不敢随意动弹,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屋子里静得都有几分不真实。“说吧……”不知道又默了多久,大长公主终于沉沉的开了口,“动这么重的手,究竟为的是什么?”
“今……今天,我本来是约了唐府的婧依,一块去无忧山的凤凰林玩耍,不料走到半山腰,就见那武安侯公子柳志昆正在拉扯一个女孩子,人姑娘不愿意,甚至拔下头上的簪子不惜自尽,其仍是不肯放过,将人打晕后,直接就往马车上拖。而那女子,正是前两日我们所救的,家里开香料铺的梅香,一看这种情景,见人家好端端的姑娘眨眼间就要被拖进火坑,我和婧依两个人自是不能袖手旁观呀,扑上去就准备相救。不过,还没等我们将人救下来,就见那卫国公府的蒋思翰也到了,见我们两方争执不下,他提议说要比赛摘果子,他替那柳志昆出面,由婧依和他一人一个篓子,以一柱香的功夫为限,谁摘的多,就算谁赢。如果婧依摘的多,他们就答应放了那梅香姑娘。本来最初比赛的好好的,不料婧依眼看着就要领先,他们就不安份了,甚至示意人在树下故意放箭,仗着人多欺负婧依,并且那蒋思翰还说了,如果我们输,连我也要掳回府去,所以一时情急之下,我就出了手……”林飒断断续续的描述着,故意简化了唐婧依先和对方遭遇的部分,免得再给好不容易摆脱干系的唐婧依惹上什么麻烦,毕竟有她一个人身陷泥坑就够了,只要能保全婧依,让唐府无恙,那她林飒受点惩罚也就无所谓了。果然,大长公主一路听下来,成功就被林飒带偏了方向,丝毫没有留意她们和柳蒋两家公子遭遇的情形,甚至听到最后还直接跳过所有打架的细节,问了一个最无关紧要的问题。“那你是用什么伤的他们?”
只要大长公主用希冀的目光看着林飒,半晌方缓缓开口道。“飞……飞刀……”林飒并没太想明白,讲了这么半天,祖母怎么会还在关心这个,依着前世的经验,这个时候难道她不应该大声斥骂自己,甚至取过鞭子来反抽一顿自己吗?不过事已至此,既然大长公主不提体罚的事,林飒自然也不会主动要求,但是她也没有准备做任何的隐瞒,只如实答道,“伤的那蒋思翰的手腕。当然了,他身上还有一些鞭伤,是我们后来抽的。”
想了想,又赶紧补充了一句,“不过祖母您放心,我当时出手时是留了些分寸的,并没有用全力,飞刀是旋着出的手,并没有直击,其实他那伤口也就是看着骇人,根本没有伤到筋骨,估计养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也就是身上的鞭伤遭些罪而已……”林飒正解释着,就听头顶大长公主的喘气声越来越激烈,呼哧呼哧,似乎有喘不过来,随时要气背过去的架势。听了一会见越喘越急,吓得林飒心里一咯噔,也不敢再解释了,索性直接磕头认错道,“祖母您还请息怒,一切都是飒儿的错,您想打想骂都可以,飒儿心服口服,绝无任何怨言。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千万不要气着您自己,您有什么气儿都朝孙女身上撒,孙女从小就皮实,不怕打……”不料林飒这认错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大长公主又一拍桌子,大声喝止了,“息什么怒,他卫国公和武安侯仗着两家连襟,又在宫变时立了些功,就企图联手指鹿为马、瞒天过海的欺负到我们林府的头上来,他们当大家的眼睛都是瞎的吗?明明是他们家两个大少爷,先怀的不轨之心,而我们家只一个年方十岁的姑娘,被欺负了只是还手,正当的防卫而已,现在他们倒好,竟自己不思悔过,还企图让我们先认错,世上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事,最起码我司徒韫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这种事,也没受过这种气,哼,身为新贵,想在京里站住脚,立威可以,但是若想在我司徒韫头上开刀,那这算盘他们可就打错了,最起码这条路它就别想行的通……”大长公这话一出,林飒当即又吓了一大跳,傻在那里直愣了半天,最后方才反应过来,敢情祖母这嚷了半天,并不是在骂自己,也没有丁点要惩罚自己的架势,反倒还罕见的要护短、帮着自己出气的意思……品了半天,见最后竟是这么个跌破眼睛的事实,林飒一时间甚至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这是什么情况?自己犯了错,祖母怎么没有打骂自己,反倒骂起了别人,不对呀,这完全不符合逻辑和前世的惯性呀。这么想着,林飒又有些不太确定了,怕是自己给品错了意,想再确认一下吧,不料头顶大长公主又没了动静,兴许是骂累了,竟端着那茶碗又喝了起来。抬头悄悄偷瞄了一眼,就见可能是刚才太过生气的缘由吧,祖母的眼红的竟有些骇人,脸上也看不出丝毫亲切的样子。直吓得林飒赶紧又乖乖的跪趴在地上,只当刚才是自己的错觉,像那些要为自己出气的话之类的,全当是幻听一场,并不是事实罢了。不料,她这刚做好心理建设,却见头上又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传来,“这把刀是你今天用的吗?”
林飒抬头一看,就见大长公主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飞刀,稀世的玄铁、精致的做工,优美的弧线……不是她今天射蒋思翰的那把飞刀,还能是啥。“嗯,正是这只。”
林飒点了点头,不假思索的肯定道。不料她这话说完,却见大长公主又激动了起来,不过这次却并没有呼哧呼哧喘气,而是感觉她浑身都在微微颤抖,不过很快,又被她尽力克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