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咸阳、章台宫。 甘罗将在农家所遭遇到的种种以及农家和魏国为什么要联盟攻秦的事情,全部都一五一十的讲给了秦王嬴政听。 嬴政在听到甘罗和盖聂涉险,被十万农家弟子围困之时,顿时心里面愤怒的火焰就上涨了起来。 甘罗位列秦国的左丞相,虽然地位在右丞相芈启之下,但也是大秦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在山东六国任何一个国家,还没有谁敢这么大张旗鼓的刺杀秦国的臣子。 因为山东六国的人知道这么做,只会招来秦国更加鲜明的报复。 现在农家既然要这么明目张胆的与秦国做对,如果不对农家进行清缴,那么山东六国皆会以为秦国不过是徒有虚名。 “赵高,你即刻传令给将军李信,命他带领二十万秦军剿灭在东郡一党的农家贼寇。”
“诺。”
随着赵高的身影离开了视线,嬴政将目光再次落到了甘罗的身上。 “近些日子里寡人听到了一些流言。”
甘罗心中一惊,因为他从嬴政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杀意。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甘罗顿时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拱手道:“大王,臣并不知道大王听到的留言是什么?”
“哦,是嘛。”
嬴政手握腰间的佩剑,从王椅之上站了起来,紧紧的盯着甘罗说道:“剑是凶器,罗网是凶器,现在在寡人的眼中看来,你也是一件凶器。”
甘罗眉头紧皱,不知道嬴政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大王怒臣愚钝,并不能领会你的意思。”
嬴政见甘罗并没有一丝说谎的意思,他的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继续道:“你是不是一直在秘密进行着什么计划。”
甘罗一愣,随后说道:“大王,是指臣在组建暗流组织的事情吗?”
嬴政没有说话,而是从王位之上走了下来,他让甘罗抬起头,看着甘罗的眼睛,斩钉截铁的说道:“不错,你组建这个组织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甘罗在心中冷哼一声,从嬴政的这番表现来看,一定是在他离开咸阳的这段日子里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 “回禀大王,臣组建暗流组织的目的是为了获取山东六国的情报。”
甘罗单膝跪了下来,嬴政既然当面与他谈论这件事情,自然是对他产生了一丝怀疑。 不过他并不能告诉嬴政暗流组织真正存在的意义,嬴政笃定法家依法治国,绝对不允许除他的掌控之外,大秦帝国的国土之上,有一个破坏大秦律法的组织存在。 罗网的存在只是嬴政为了夺得天下的凶器,而影密卫的存在则是在大秦臣子们的身边安插一个眼线,为什么臣子一旦有不轨之心的想法,那么影密卫便会毫不留情的将拥有不轨之心的臣子给抹杀掉。 现在罗网和影密卫都掌握在嬴政的手中,嬴政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帝国中在出现一个游离在他掌控之外的组织。 “获取六国的情报,只是这么简单?”
嬴政显然对于甘罗的说法不是很满意。 “不错,大王想要剿灭六国,就必须要在六国的内部安插眼线,掌握他们的一举一动,这也是当初在紫兰轩遇到危险之时,紫女姑娘教会臣的道理。”
嬴政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他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当日在紫兰轩的情形。 “你起来说话吧!” 嬴政松开了握剑的右手,他负手而立背对着甘罗,继续说道:“寡人相信你对大秦的忠诚,只是你与昌平君之间的明争暗斗六国的商贾一直以此做些文章,为了大秦朝堂的和谐,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谢大王的信任,臣与昌平君之间确实是有一些矛盾,但臣回到府中,一定准备厚礼亲自到右丞相府去拜访,化解这份矛盾。”
嬴政略带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你知道白起么?”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直接甘罗的大脑,他隐隐猜到了什么,强自镇定心神,淡淡说道:“秦国第一名将,号称人屠,后居功自傲意图谋反,不成畏罪服毒自尽。”
“没错,这是史官的记录,但是还有没被记录在册的。”
嬴政微微侧身看了一眼甘罗,继续说道:“在自杀前,白起曾经与昭襄先王有过一次对话,白起问,我何罪之有,我未曾想过谋反。先王回答,寡人知道你没有想过造反,但是你有造反的能力,这就是你的罪。”
听到嬴政讲的话,甘罗皱紧了眉头,看来在他离开咸阳的这段日子里,咸阳城内一定是有人在散播他想要谋反的谬论。 嬴政感受到了身后甘罗的情绪,他继续说道:“你作为寡人手下最得力的臣子,这样的罪从你成为寡人最信任的臣子开始,就已经背负在身上了。”
甘罗的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嬴政转过身来,继续说道:“生在国家的朝堂,这是与生俱来的罪,寡人很清楚。事实证明,昭襄先王的决定也许是一个错误,但是谁又能在做出决定前,真的明白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呢。”
“权力是毒药,如果容器出现裂缝,那么毒药就会扩散,或许毒药已经开始扩散,你只是其中一个受害者。”
甘罗再次跪倒在嬴政面前,俯身说道:“大王明鉴,臣感激不尽。”
“平身吧,你从东郡回来之后连家都没有回,先下去好好休息吧,明日早朝针对农家与魏国的举动,你好好准备准备在朝堂之上,将你所遇到的这番事情讲给众位大臣们听。”
“多谢大王,臣告退。”
随着甘罗的离去,章台宫内顿时陷入了一番寂静。 嬴政慢慢走到王位之上,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一个人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哪里。 嬴政丝毫没有任何惊讶的意思,坐在王位之上,沉声道:“章邯,刚才甘罗的表现你怎么看。”
章邯俯下身子,拱手说道:“臣刚才躲在暗处观察,左丞相大人似乎对咸阳城内发生的流言蜚语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