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慎行不疾不徐的跟随在气鼓鼓的秦子规身后,慢悠悠的走出了马场。只是看这出来的二人面上的神情,围观的众人一眼便看出了这场比赛的结果是怎样。顾宁烟满脸都是与容有焉的骄傲神情,有些娇嗔的一路小跑赶至门口,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璀璨夺目的星光。秦子规原本心中沮丧,他没有想到自己即便见识过不少的千里马,甚至还在江慎行有意相让之下,自己竟然还是输得那么惨。难道自己真的就是一无是处么?可是顾宁烟的笑颜就如同这寒冬之下缓缓展开的雪莲花一般,一下子夺去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他有一瞬间的失神。就在秦子规放缓了脚步的时候,江慎行很是好巧不巧的加快了脚步,一下子便从秦子规身边擦肩而过。他也看见了人群中根本无法忽略的、最闪耀的存在,自家的小娘子顾宁烟。江慎行即便并不太在意这样无关痛痒的小小比赛结果,可是此刻他居然像一个刚刚得到夫子嘉奖的孩童一样,兴高采烈的走向顾宁烟,只为了得到她一个嘉奖和崇拜欣赏的眼神。顾宁烟自然不会让自家相公失望。她看着江慎行几步上前,然后一把推开马场由内向外打开的门栏,便一把握住了自己向前伸出的手。江慎行小心的将顾宁烟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掌心,然后朝着掌心又是哈气又是揉搓。“烟儿在这儿等了这么久一定冻坏了吧?”
看着江慎行满怀关切的眼神,顾宁烟只觉得自己此刻就恍若悬崖峭壁之上盛开的一朵娇花,被所有人注视着,呵护着,却又不敢轻易的碰触。“表哥今日的比赛如何?想必不会让秦同窗输的太难看吧?”
顾宁烟俏皮的眨了眨眼,江慎行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萌化了。秦子规姗姗来迟,刚巧就听见了顾宁烟这句调侃江慎行的话,但是因为自己刚才的战绩实在是不太好看,所以他只是面色很不好看的挤开一众好奇围观的学子们,然后自己一个人很是狼狈的离开。因为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江慎行并没有伸出手习惯性的揉一揉顾宁烟柔软的发髻,他只是在终于将顾宁烟被冻红的小手焐热之后,便旁若无人的拉着小娘子同样离去。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夫妻二人今日都再没有回学舍继续温书的打算。在沐浴暖身之后,顾宁烟趴在床褥上面,一只小手调皮的拨弄着江慎行很是顺滑飘逸的长发,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页。只是此刻两人都是懒洋洋的,江慎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直都没有做声,顾宁烟则是看着绕在自己手指上面一圈又一圈的发丝暗暗生妒。“为什么我们俩吃穿用度基本都是一样的,就连作息也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相公的头发就是比我的头发要来的乌黑茂密?”
顾小朋友觉得自己很不服气:她可是仗着自己前世的记忆,比对外貌什么都不在意的江慎行偷偷多了不知道保养头发的方子,可是为啥自己头上的头发就是有些细软。江慎行从自己的思绪中走了出来,听见顾宁烟的话他便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然后很是顺手的将手里的册子放下,然后搭在了顾宁烟的头上。“烟儿这样的头发就很好,很柔软,手感很好,看起来也很适合烟儿,相公很喜欢。”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江慎行可以顿了一下,然后加重了语音伏身在顾宁烟的耳边轻轻柔柔的说出来。江公子不出预料的看见自己的小娘子在烛火下明明暗暗的小脸蛋一瞬间爆红,他很是满意的笑了出声。顾宁烟只觉得自己是不是被江慎行套路了:明明一开始迟迟说不出口“喜欢”的是他这个古人啊,怎么现在反倒是江慎行将这些话应用的得心应手?如果让江慎行知道顾宁烟这颗小脑袋瓜里面在想这些有的没的,他一定会很不怀好意的点明真相:这可能看的就是天赋吧?“相公今日是怎么那么容易确定自己选中的马儿就是比秦子规挑的好的呀?难道说看书多还有这种好事?”
顾宁烟很识时务的转移了话题,她今日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秦子规认认真真的在马厩里面挑了近一个时辰,才选出三匹看起来就很身强体壮的马。江慎行挑的马相对比起秦子规挑的马来说,可是完全比不上。虽说马不可貌相,但是这样看起来很是随机的事情江慎行都能做到胜券在握,这是不是太恐怖了?江慎行想到今日白天秦子规居然想要顾宁烟做他的小弟,只觉得还有几分恼火:自己捧在手心里面的小娇妻居然被这样一个纨绔子弟当做小弟?这样骄傲清高的江慎行怎么能够接受。原本他并不是这样锋芒毕露的人,但是今日的秦子规提出的要求实在是触到了江大公子的底线,所以他才会打破自己的原则,出手狠狠地教训一番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江慎行眸光微闪,不答反问。“烟儿觉得我今日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就挑选出优秀的马儿?”
顾宁烟皱了一皱眉,说:“难道是你从前涉猎过识马的书籍么?”
转念一想,顾宁烟又觉得这样的可能性不太大。毕竟书籍抄录了那么多本,可是并不是人人都能够成为伯乐的。从历史上来看,要是识马是一种只需要读书便能够轻易掌握的技能的话,中原的骑兵也不会发展的那么缓慢了。所以她又拧着眉头自言自语:“难道说之前夫子告诉过你马厩里面什么马比较厉害?那相公你不就是作弊了么?”
江慎行好笑的伸手刮了一刮顾宁烟挺翘的小小鼻子,然后很是无可奈何的说道:“答案快接近了。”
顾宁烟这下直接耍赖了,她将自己小小的脑袋一下子栽进江慎行的怀里,然后不停的磨蹭:“相公莫要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