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道命令的话。这一道命令被快马加鞭送往边疆,江祁明虽对太上皇心寒,但他始终还是忠心太上皇的,即便太上皇如此怀疑他,他却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的将圣旨收起来。然而就在他将这道圣旨收起来没有多久,朝廷紧接着又送来第二道圣旨,这道圣旨要求江祁明府中的女眷全部前往京都尚书府,又以江慎行年纪到了,可以走仕途了为理由,将江慎行一并招入京都。至此,江祁明与家人分隔两地,他与苏氏也被迫分离,好在彼时江慎行和江烟如都长大了,即便是没有江祁明在身边,也不会轻易被人给欺负了去。他们兄妹是不会被欺负了,但江祁明一个人在边疆,倒叫江烟如放心不下。江烟如毕竟是个女儿家,心底柔软。时间久了,每每一到团聚之日,她难免会思念起远在边境孤身一人的父亲,现在江慎行病重,这样的思念越发的浓重。“如果不是皇上的命令,我们现在一家人都在边疆,虽然边疆的生活艰苦,虽然那里一年四季只有寒风凛冽,没有京都的繁华热闹,但至少我们一家人团聚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相隔甚远。”
苏氏徐徐说着,脸上带着伤感,帝王心,自古以来就深不可测,他们只是人臣,若是帝王要让他们去死,他们也必须得去死,更何况帝王只是将他们分离。“娘亲......”江烟如站起身来,走到苏氏身后,看着她单薄柔弱的身影,现在却要撑起整个尚书府,心中不是滋味。太上皇的命令下得很急,苏氏他们走得也很匆忙,因此到京都的时候,只有随行的家奴和主要的几位主子,侍卫也只带了护送他们的人,至于府医都是后来到了京都后才找的,边疆的府医只带了几个。江烟如低下头,在她记忆里,还是第一次见到苏氏如此脆弱的一面,苏氏虽然温温柔柔的,但一向是个开朗的女子,这也感染了江烟如,她才会有今天这般单纯活泼的性子。沉默好久,江烟如才抬起头,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她将苏氏耳边散下来的头发往后面拢了拢,笑着道:“娘,你怎么这么多愁善感的,不是已经修书一封给爹爹了嘛。”
“他虽然不能够回到京都来,但他肯定会找到神医送往京都的,爹爹位高权重,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我们身为他的家人,除了理解,便是默默在背后支持,这不是娘亲你曾经告诉我的吗?”
“我知道,只是......”苏氏说着说着便又想起了那日他们离开边疆的场景--江祁明穿着军装,飘着大雪的夜里送他们离开,那晚的风特别大,她在边疆生活了几十年。第一次遇到那么大的风,她知道江祁明已经上了年纪,可从未觉得他那么苍老,鬓角的白发,在灯火下格外的刺眼。她其实是舍不得走的,她不知道自己走了下人能不能伺候好江祁明,江祁明因为常年行军打仗的原因,他的脚一年四季都是冰冷的,必须每晚用热水泡脚才能够入睡。这些她走的时候都仔仔细细交待了下人的,可她不知道下人能不能做好。“娘,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就......”江烟如带着鼻音的声音将苏氏从回忆里拉出来,她这才惊觉自己不知道何时竟然哭了起来,江烟如心疼的看着她,眼眶也是红红的。想到现在整个尚书府都要靠母女二人撑着,二人皆是心头一酸,抱在一起哭了起来。今夜的尚书府灯火通明,隔着几条街的丞相府已经是深夜了,却还亮着灯火。郡守府的花厅里,贺翦和夫人坐在上首,贺拓和顾玉林站在花厅中间。“拓儿啊,你这才回来几日,当真就又要回到会稽吗?”
贺夫人一脸不舍,她年纪大了,自从贺拓去了会稽上任后,就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够见到一次,她心疼儿子又想念儿子,自然是舍不得儿子出去那久的。贺拓无奈的叹了口气,“娘,孩儿现在毕竟是一方郡守,不是以前那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回家把事情办了就行,自然是不能够在家中长留的。”
贺翦见贺拓如此有上进心,心中倒是很满意。“你呀,拓儿又不是不回来,只是时间到了他该回去而已,再说了,会稽离京都又不是十万八千里,以后有空,你去游玩的时候不是也能够顺便去看看儿子嘛。”
贺翦也出言劝道自己的夫人,都说慈母多败儿,贺拓好不容易这么有上进心了,他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夫人又开始懒惰下来。“哼,你们父子俩,一个天天在宫里,一个天天在外地,留我一个人在家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发呆。”
贺夫人不满的抱怨道。“娘,以前您是一个人,现在这不是有玉林嘛,以后啊,就让玉林陪着你。”
贺拓说着把顾玉林往前面推了推,这会稽他是必须要回的,要知道在会稽他就是土太上皇啊,根本没有人敢管他,在京都不敢高调不说,家里面还有个贺翦也压着他,他也不敢随便乱来。顾玉林没想到自己会被贺拓推到前面来,她原本只是被贺拓叫过来的,以为自己只要不说话就不会有人把视线放到自己身上,谁知道这样还会被贺拓给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