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坛,赶紧拦住了他。要是照这样下去,就变成了自己陪他喝酒解闷了,位置似乎颠倒了。事实上,阿棠突然发现,只要有悉昙这家伙在,自己就会像个没头苍蝇一样被他牵着鼻子走——诶不对啊,没头苍蝇哪儿来的鼻子?阿棠在这个逻辑小漏洞上纠结了一秒,而悉昙就乘着这一秒钟的功夫,抱起酒坛开始新一番的吸虹灌海般的饮酒。悉昙此刻的心境复杂无比,根本无法三言两语表达清楚。饮酒只不过让自己看起来昏昏沉沉,实际上醉与不醉皆由自己的心评判。若是不想醉,那即便是饮遍天下烈酒也无济于事。可若是想醉,唇不沾润便会烂醉如泥。阿棠见劝不住他,便也抱起没喝完的一坛酒开始豪饮。酒的味道由清冽渐渐转变为苦涩,阿棠突然觉得第一口尝起来甘甜无比的玉露琼浆现在变得割喉涌脑,十分难以下咽。大半坛竹叶青入喉,阿棠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放下酒坛,也拿掉悉昙的酒,问:“别喝了,你先告诉我你干嘛突然发神经啊?难不成是缅怀前女友?”
悉昙耳垂微微发红,阿棠凑得很近,几乎能看到他陀红的半边脸颊。不过这个时候阿棠也有些微醺,没有过多注意。悉昙耸了耸肩,似乎在苦笑,道:“对啊,是有那么一个人,两年前我以为她死了,可现在她又活了,还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不过,她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这就是你喝闷酒的理由?不就是忘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人忘掉的东西是刻在脑子里的东西,最重要的东西都藏在心里,忘不掉的。”
阿棠不知不觉开始了劝导工作,这个世界上最最可怕的一件事情就是一个毫无感情经验的人向另一个毫无感情经验的人教导如何谈恋爱。悉昙很认同阿棠的观点,摸了摸被酒浸湿的领口,说:“对,只不过失忆不是最大的问题。我有一个不得已的苦衷,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或许她忘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阿棠点点头,“嗯,难道当年的事情跟你离开檀墨……哦,没什么,我随便说说。”
阿棠有点怅然——完了完了,未婚夫死了,眼前这个有点好感的人居然刚刚经历情伤。我今年情路怎么这么坎坷啊?悉昙见阿棠一直用一种悲凉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疑惑,伸出手在阿棠眼前晃了晃,阿棠登时回过神来。“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哦,我,我在想,我们两个的事情似乎是那个汪汪叫搅黄的。你说他是不是天生跟咱们过不去?”
悉昙没想到阿棠会提起汪云野这个人,他的眼神一下子黯淡无光。但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眸光里装着一抹掩藏不住的杀意的寒光。“汪云野此人,终有一日会死在我的手里,国破,家散,人亡!”
阿棠见他如此激动,还以为自己真的猜中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接腔了,便举起酒坛,说:“梨子,今晚干了这坛酒,明天太阳一升起,你忘了你的失忆前女友,咱俩还是好朋友。我呢,也忘了那个自焚未婚夫,怎么样?”
阿棠把酒坛递向悉昙,悉昙勾了勾唇角,喉结动了一下,眼睛死死地盯着阿棠,半晌才艰难地举起酒坛,颤抖着声音吐出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