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层的大厅,来的记者都是军报或者隶属中央的电视台媒体。宁蓝和展拓下了车,她想抽出被他攥着的手,毕竟在这种场合,卿卿我我的不太好。展拓清俊的眉蹙了下,不由分说的握紧了她的手,不让她松开。宁蓝扫了一圈到处站立的军装笔挺的军人们,耳根悄悄的染上了一抹红色。坐电梯直达二十八层,走廊两排站着穿着清一色军装的兵哥哥,各个脸色肃穆,不苟言笑。这是宁蓝第一次深入军部,有点儿内心惴惴。黎白推开大厅的门,“元帅,夫人,请。”
宁蓝硬着头皮被展拓拉了进去,一进门,来自四面八方的各异目光就将整个人笼罩了。她匆忙的抬眸扫了下,顿时暗暗咋舌。不就是个采访嘛,至于搞的像是在开什么国际大会的严谨样子么?记者们正襟危坐,神色肃然,看向展拓的眼神饱含着敬畏,半点也没有宁蓝印象中的记者模样。按照她的想象,采访不是记者媒体一窝蜂的围上来,七嘴八舌的提问,场面吵闹且热情吗?眼下的情况完全不符合她幻想的画风。现场安静到了极点,严肃到了极点,除了展拓和她走路发出的声音,寂静的像是没有第三个人存在。展拓牵着她的手走到台上,缓缓坐下。“感谢各位的到来。”
他对着话筒不疾不徐的开口,军帽上的蔷薇花在明亮的光线下,闪着耀眼刺目的光泽。在他发话的瞬间,台下的记者拿起摄像机开始拍照,用纸笔记录,除了镁光灯发出的咔擦声和纸笔的沙沙声,场面依旧安谧。“两件事。”
展拓不改他惜字如金的风格,言辞清晰简洁,“第一,前几天,我和宁蓝已经领证结婚,婚期定在明年的三月十五。”
“第二,我宣布即日起,正式任命宁蓝为我的贴身军医,授少将军衔。”
展拓抬了抬手,站在一边的黎白立即把一份调令书放在宁蓝的手里。宁蓝嘴角微抽,脸上挂着落落大方的微笑,站起来鞠了个躬。展拓事先没有跟她打招呼,搞的她腹稿都没打好,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动作来表达。众人平静的脸色没有变化,眼神深处微闪,尽量控制着表情,免得失了分寸。军报和隶属帝都中央的记者都是这一群体的佼佼者,见多了大风大浪,尽管展拓说的话让他们震惊,也能勉强做到面不改色。“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展拓站了起来,微微点了下头,“见面会到此结束,再见。”
话音落地,他拉着风中凌乱的宁蓝走出了大厅。从展拓进来到离开不过短短五分钟,期间没有人说话,静静的目送展拓和宁蓝携手离开。一直到上了车,宁蓝都是石化的状态。“结束了?”
她木然的问。“不然?”
展拓整了整军帽,他召开这个采访的目的本就是为了说明那两点。宁蓝沉默良久才挤出一句,“好草率的感觉。”
她低头打开手里拿着的调令文件,翻开浏览了一遍。其实她本来就算是展拓麾下医疗团的女兵,这份调令不过是把她由公有的医疗兵变成他私人的军医。“少将?军医能有这么高的军衔吗?”
宁蓝有点回不过神,“我是少将了?”
“低了点,别在意,等你以后立功了,会再升的。”
展拓眼里噙着一抹歉意,柔声安慰。宁蓝:“.”她没觉得低,是觉得太高了。军衔这种东西,是靠功劳堆上去的,虽然她如今也算得上国内数一数二的医生,但她并没有立什么功,起步点就是少将,怕是不能服众。“你就不担心别人议论你是以权谋私吗?”
她蹙了下眉,“我并不在乎这些虚头巴脑的虚名。”
“文职的军衔只是个名头,没有实权。”
展拓笑的浅然,“所以不用太严苛。”
宁蓝一怔随即恍然。军医是文职,最高军衔可被封为上将,但是那又怎么样?除了好听手下一个兵都没有。“好吧。”
宁蓝让展拓把她送到了帝都医院,确定了治疗计划,然后对刑三夫人嘱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后天或者大后天我就会正式医治刑三少。”
“谢谢,谢谢元帅夫人。”
刑三夫人感激涕零。宁蓝听到她的称呼一呆,随即笑了。从医院里出来宁蓝又去了一趟中医科研院,她递交的申请资料已经审核完毕。“元帅夫人,从今以后你就是中医院的客座教授了。”
亲自来接待的院长握着她的手,态度真诚又热情,“感谢夫人愿意入职中医院。”
“院长太客气了。”
宁蓝摇了摇头,想起了她进中医院的主要原因,“我爷爷在中医院有一间VIP室,我能不能去看看?”
“宁司令?”
院长一愣,“好的。”
前段时间宁司令交代过,若是宁蓝来了要进他的医疗室,不用阻拦,直接放她进去就是。中医科研院分为两个大的部分,一个是专注科研的科研所,还有一个就是诊治病患的医疗部。帝国每个举重若轻的大人物基本上在医疗部都有一间VIP医疗室,除了他本人或者经本人同意,否则谁也不能进入。宁蓝低低一叹,爷爷的军衔被撤,人被关到尤里大监狱的事除了军部的几个重要人物和当事人外,其他人并不知情。展老爷子处理的相当私密,没有泄露出半点风声,宁海又对外宣称宁老爷子患病去了国外疗养,所以没有人怀疑他的忽然消失是另有隐情。“那多谢了。”
陈院长把宁蓝送到宁雄专属的VIP室,宁蓝推开门走了进去。眼神粗粗一扫,就在室内的右方角落找到一个不大的保险柜。她蹲下来想打开柜子,突然想起她不知道密码。爷爷那天说密码只有她和他知道。当时她的心太乱,压根儿就忘记了密码这一回事儿,现在看到锁着的保险柜,她努力的想着什么是只有爷爷和她知道的密码。肯定不是他们的生日,因为不少人都知道这组数字。密码是六位数的数制,宁蓝试着胡乱拨出六个数,无一都失败了。她又试了好几次,结果都是错误。眼见天都快黑了,宁蓝仍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她摇了摇头,慢慢的站了起来,决定等回去再细想,想到了再来尝试。“陈院长,我下次来还可以进来么?”
“可以的。”
陈院长点头。宁蓝以为是她成为了客座教授陈院长才会对她大开方便之门,不免在心里腹诽。保密性这么差,是个人都可以随便翻阅,这样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