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笑,早知如此,她当年绝不会抱着让展拓好好惩罚他的心思而没有选择杀了他。她那一句话,害的展拓对她造成了误会,至今不能释怀,又间接的害了自己,连累了父亲。宁蓝看着隔着一道钢化玻璃的宁海,他没有穿囚服,毕竟一日未定罪,他一日就不是犯人。半个月没见,宁海的头发又白了不少,眉眼间的沧桑和疲惫刺的宁蓝的眼睛生疼。“小蓝?你怎么在这里,你为什么还没走?”
宁海一见到她就激动的抓住话筒大叫。宁蓝想笑,眼底却有了水花,“我怎么能走?我为什么要走?”
“你”宁海说不下去了,肩膀垮下,仿佛瞬间老了十岁,像个垂垂老矣不久与世的老人。宁蓝眼中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她看着他颓然暗淡的脸色,心底竟然突然有了一丝丝要不要为了父亲,把自己卖了的念头。虽然转瞬即逝,但不可否认她的心动和心酸。“小蓝,我不许你和刑少擎在一起!”
知女莫若父,宁海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板着脸沉声开口。“我也不需要你牺牲自己来换我的安全!我什么也没做,即便刑少擎栽赃,即便法庭判我有罪,我也问心于愧!”
他挺着脊背,不像是一个每天批阅文件,擅长口诛笔伐的议员,反而有了几分铁血军人的风骨。“如果你敢答应刑少擎的要求,那我宁愿死在这牢里也绝对不出去!”
宁蓝无助的咬唇,听着宁海三令五申的警告,一声不吭。宁海叹了口气,对她的倔脾气有些无奈,他想了想,“小蓝,你还是离开吧,等你离开了他知道没希望了,会罢手的。”
“爸,你这话骗三岁的傻子还差不多。”
宁蓝瓮声瓮气的道。宁海:“.”他掐了掐眉心,“要不然你尽量帮我去找点证据吧,也许能行。”
他知道不给宁蓝一个说法她能跟他拧到死。“嗯?怎么找?”
她来了信心。宁海故作轻松的道,“泄露资料的是我一个助手,你去找到他就能翻供了。”
他说了那个人的名字和地址。“那些资料是我让他收着的,后来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刑少擎以我泄露重要资料为由,不准我踏出议员别墅区一步,然后他假装查明真相,把我送到了审判所,同时抓了我的助手。“宁蓝眼中光芒大放,“好,我马上就去,爸,你等我,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
“我挂了,再见。”
宁海望着她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有些苦涩的同时也有些欣慰。看来下次他不能再和女儿见面了,不然她是不会知难而退的。目前能帮他的只有展拓一个人,但他却不想宁蓝去找展拓。既然他们已经离婚,就该彼此桥归桥,路归路。人情债最是难还。但愿宁蓝知道此路不通的时候能收手,就算她不肯离开,也不要为了救他和刑少擎那种人在一块儿。宁蓝行色匆匆的回到了车上,把宁海告诉她的消息说给郁望听。郁望默了半响,发动车子,却不是宁蓝以为的路线,而是回宁家。“去找那个人啊,你干嘛带我回家?”
宁蓝疑惑。郁望容色淡淡,“蓝,宁伯父是希望让你熄了救他的心思。”
“什么?”
宁蓝有点懵,“他不是告知了我线索了嘛?我们去查啊。”
“你说的那个人早就死了。”
郁望语气平平。宁蓝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你也不想想,刑少擎动手怎么可能会留下破绽给敌人找到?”
郁望笑意清冷,带着些讽刺。宁蓝搁在膝上的双手颤抖,咬唇不语。她没有说回去找宁海,因为她猜出了宁海不会再见她。他是下了决心不让她插手这件事。宁蓝木木的推开车门,下了车,宛若行尸走肉般的走进别墅。刚穿过花园,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哭闹和尖利的争执声。宁蓝心里一跳,加快步伐走去察看情况。只见玄关处,有几个政府官员正拿着一张纸说些什么,宁蓝三年不见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宁娇和那个一直无缘见到的弟弟宁云正大声嚷嚷,两人都是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你们干什么?”
宁蓝深吸一口气,厉声开口,“这里是宁家,谁让你们进来的,不知道私闯民宅是犯法的吗?何况这儿是议员别墅区!”
宁娇看到宁蓝,嘴巴一撇,眼里满是厌恶。她其实蛮早就听说了宁蓝死而复生的消息,但她都装作听而不闻。她没死不要紧,她当她死了就是了。宁云一愣,细细的打量了她几眼,“你是大姐?”
宁蓝对这个记忆中没什么存在感的弟弟点了点头,“是。”
“大姐,他们说他们是国安局的人,要收回我们的家。”
宁云是个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面容帅气年轻,打扮的很有韩范儿,宁蓝看向那几个一身制服的男人,“国安局?”
“是,我们奉命收回宁议员,哦,不,是宁海先生所居住的别墅楼!”
为首的中年人一抖手中的纸张,“这是命令书!”
宁蓝扫了一眼,一颗心顿时坠入万丈深渊。这是刑少擎亲笔所书的命令书,授权日就在今天,也就是她在会所拂袖而去不久的之后。议员别墅区不是个人私产,而是帝国提供给议员的住所,各方面住宿都堪称完美,尤其是保护措施,很到位。宁海被停职,且被关进审问所,按道理,这个别墅他们确实没有资格再住下去了。宁蓝愤怒的咬紧牙关,看来刑少擎是不把她逼到绝路是不会放手了!“走可以,让我们收拾一下东西总行吧?”
“大姐!”
宁安惊呼。“我不走,这是我家,你们没有权利赶我走!”
宁娇怒的眼眶都红了。“若是你们阻拦我们的工作,我们有权将你们强制驱逐!”
对方面无表情的道。驱逐.宁蓝冷笑一声,“我们会走的!”
“宁娇,宁安,去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