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舟月阴阳怪气的模样,笑得江厉低下了头。 陈澹没想到梁舟月会阴他这一波,此时脸上的戏谑微微凝滞,有点没反应过来的诧异。 顿了两秒,他往身后瞥了一眼,确认周围没人后,冷哼出声:“狼狈为奸。”
陈澹上次见梁舟月,她还一副和江厉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这才过去几天,两人就勾搭在了一起。 事实证明,男大学生在女人堆里还是蛮有市场的。 梁舟月没想和他们玩闹,抬手看了眼腕表,催促道:“你再不去检录,男子一百米要空项了。”
她自然是和江厉说话。 后者眺望操场方向,临走之前再次确认:“你会去看我比赛吗?”
闻言,陈澹啧声走入操场,没有理会身后黏糊拉扯的男女。 局外人离开,梁舟月仰头看向江厉,眼色真挚:“我去你就能第一吗?”
江厉正经点头:“我想你去看我。”
“……” 梁舟月觉得对话已经脱离她原本的意思。 她在意的是江厉此次短跑的成绩,完全是出于老师对学生的期待。可江厉的本意不是如此,他只在乎梁舟月到不到场,是不是来看他。 沉默片刻,梁舟月轻声答应他:“我在终点等你。”
此时,操场的广播第二次通知男子一百米运动员到北侧检录处检录,江厉笑着和她摆了摆手,快步进场。 …… 一百米很短,拼的就是爆发力。 江厉自诩是个运动健将,有绝对的自信在这场比赛中胜出。而且,尽管是预赛,但他丝毫没有松懈。 一声哨响,跑道上的每位运动员纷纷躬下身,做出标准的起跑姿势。当终点处的裁判高高举起旗帜时,江厉的眼睛犹如锐利的剑,透着隐隐杀气。 枪声响起,男人们彻底在竞技体育中厮杀起来—— 江厉起跑就领先众人一个身位,脚步均匀,双臂一前一后地摆动着。 别人都使出吃奶的劲儿在狂奔,没有所谓的节奏。而江厉步频紧凑,蹬动有力,在面部表情显得狰狞前,他脚下步伐越迈越快。 身子向前倾斜着,如奔驰在平原的野马,昂头急奔,气势难抵。 他的动作极具运动美感,腿部肌肉线条匀称明显,男性荷尔蒙的气息让人无法忽视。 观众席的欢呼声越来越高涨,女孩子们的梦中情人无非于此。赛场上遥遥领先的那道身影,今天终将收获更多女生的爱慕和欣赏。 梁舟月在一百米的终点线等待,胸前挂着工作人员的牌,站在裁判的身边。 她眼睁睁看着,看着江厉以明显领先于众人的速度冲过终点,身上挂着那条代表冠军的终点带。 红彤彤,让人无法忽视。 江厉喘着粗气,目光游移不定,他在寻找那道倩丽高挑的身影。 虽然是预赛,但江厉就是人气王,此时一撞线入围决赛,身边瞬间涌过来很多穿着工作人员服装的漂亮女生。 她们争抢给他送水,眉目传情。 梁舟月尴尬的等在她们身后,中间隔了一段距离,不想去打扰她们对江厉的示好。 可她还没等几秒钟,就听到江厉运动过后略显低哑的声音:“让让,你们挡住我老师了。”
话音落地,梁舟月诧异地抬起头。 目光与江厉对上的那一秒,就见他无所顾忌地拨开挡住他前路的女生,从密集的人群中穿出来。 一瓶水都没收。 “她们都比你积极。”
男人的语气透着嗔怪,眼神委屈极了。 梁舟月喉咙一干,心虚地吞咽一口唾沫,哑口无言。 周围还有女生在恋恋不舍地看着江厉,后者感受到那一道道炽热的视线,只好轻微抬了下下巴,示意梁舟月换个地方。 男子一百米后是女子一百米,再是男子二百米,和江厉刚刚入围的男子一百决赛。 他短跑的比赛都在上午,一千五和三千在下午。 …… 因为江厉的比赛时间太紧凑,他不能离开体育场,只能带梁舟月去一个人不多的观赛场地。 两人坐在最高一层的大台阶上,梁舟月立即撑开了太阳伞。一为遮阳,二为遮掩江厉的身份,以免有女生过来送心意。 周围没有打扰的因素,江厉拿过提前交给她保管的手机,点进订票软件。 “你国庆回家吗?不回的话,我就按这儿的机场给你买机票了。”
周一晚上,也就是梁舟月被雨拦在江厉家那天,她答应了江厉,国庆去珠海看他赛车比赛。 但此时,梁舟月犹豫起来,半天没有回话。 江厉丝毫没有体恤她内心想法的意思,彻底强势起来:“三秒,如果不说话,我就买这个机场的票。”
“……” 眼见推辞不开,梁舟月低声嗫喏道:“我明天晚上回苏州,家里有点事……” 闻言,江厉掀起鸦羽般的眼睫,眸底流转间透着真挚:“需不需要我帮忙?”
江厉以为是什么大事,实则是梁舟月感情上的烦心事。 她摇摇头,他帮不了。 “我先回趟家,等你比赛那天,我就去珠海。”
梁舟月终究还是言而有信,“但事先说明,我只是去看学生比赛的,没有其他的意思。”
江厉轻慢地点点头,嘴角笑意浅薄慵懒,丝毫没把梁舟月的三令五申当回事儿。 他想要的,等人到了他身边再说。 “姐姐,渴了。”
两人氛围刚刚陷入安静,江厉就哑着嗓子,对着梁舟月的眼睛,发射无辜清纯的可怜劲儿。 梁舟月刚刚就给他带了水,此时正好名正言顺交给他。 江厉仰头喝了大半瓶后,动作自然地往她对面方向挪了挪,中间隔了半米多距离。 甚至,他都从梁舟月的伞下出来了。 此时,旁边路过几个女生,梁舟月余光看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避嫌?”
她以为自己抓到了江厉的死穴,却没想到,江厉在乎的远远不是这些俗事—— “我出汗了,不想让你闻到汗味。”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 梁舟月一噎,半天说不出话。 她此时无法确定,江厉是出于什么心理说出的这种话。真的在乎她的感受吗? 大概沉默了十多秒,她轻咳一声,缓解了这个略显尴尬的问题:“我有鼻炎,闻不到。”
“昂。”
一个字,江厉说得极具抑扬顿挫之感。 可就在梁舟月不解地看向他时,他坏笑点明自己话里的重点:“怪不得你和我接吻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