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子暗叹一声不好,心道果然被人骗了,赶忙又问江鹏宁道:“北夏太子耶律珀也到晋地来了,你可知道。”
江鹏宁点头,耶律珀是今晨才到的,现在就住在晋都之中,只是因着国事繁忙,暂时还没有见耶律珀。江鹏宁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耶律珀来的原因,无非就是北夏有了求和的心思。耶律珀一贯的政见就是主和,只是最初苏丞相与镇国王都一心发起战争罢了。耶律珀虽然是太子,但是北夏的政权大多掌控在苏丞相的手中,军权又大多都在镇国王的手中。所以耶律珀的主张,除了北夏国君在意之外,支持的人寥寥无几。苏丞相却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竟然突然之间由主战转变成了主和。耶律珀得到苏丞相的支持,特意来此与晋修好罢了。能够与北夏交好,江鹏宁自然求之不得,如今他晋国才刚刚复国,自然经受不起战火的摧残。但博弈之道,贵乎严谨。就算江鹏宁迫切想要与北夏修好,也断然不能够将自己的这份渴求表露出来,于是江鹏宁自然不会在耶律珀才刚到晋都的时候,就火急火燎地宣耶律珀。江鹏宁将自己的主意一一说给了天机子听,天机子摆了摆手道:“不光是如此,据天爷爷所知,耶律珀这一次来,还带来了我那乖徒弟的药材和药引。”
江鹏宁震骇非常,茉儿身上的白蛇之毒,只有血珀冰花为药,至亲的心头血做药引,才能祛除。天机子说耶律珀带来了药材和药引是什么意思?事关茉儿,江鹏宁赶忙追问,天机子正要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给江鹏宁说一遍,却突然想到重点,一拍桌子道:“但是现在,天爷爷的乖徒儿到底在哪里!”
“皇甫渊那小子带来了江梦逸的骨灰,我那乖徒儿一心想要将骨灰带回晋宫。江梦逸是在晋宫长大的,死了也应该将骨灰留在晋宫之中。可是哪里想到,还没有出绥阳,就遇到了危险……”天机子暴躁地开口。江鹏宁听到江梦逸的骨灰几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踉跄了一步,面色越发难看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天机子,问:“师父,你说梦逸……”“死了。”
天机子如今一直在担忧茉儿的状况,哪里有心思去管江鹏宁在想些什么,听到江鹏宁这么一问,天机子直接呛了一句。江鹏宁才得知了茉儿出事,没有跟着天机子回到晋都的消息,冷不防又得到了江梦逸的死讯,打击接二连三而来,江鹏宁终究没有承受得住,一口鲜血就喷了岀来,而后自己便昏厥了过去。天机子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责道:“你这个蠢蛋,你都说了些什么东西!”
明知道江鹏宁身子不好,自己还在这个时候,将这些消息告诉江鹏宁,这不是存心让江鹏宁不好过吗?天机子在心中感叹道,看来自己也是担忧过了头,有些神志不清了。说话做事,也没有个分寸。好在天机子的反应一如既往地灵敏,看见江鹏宁昏厥过去,赶紧扶住了江鹏宁,将江鹏宁放在了龙椅上,又宣了太医。天机子虽然没有个一官半职,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号,可是这晋国的老臣们,都知道这是江染的师父,也知道天机子是在晋宫自由出入的,不管是江染还是江鹏宁,都对他十分敬重。天机子说的话,宫人们自然唯命是从。天机子让宣太医,立马就有人匆匆忙忙去了。张太医匆匆忙忙而来,看见天机子站在一边呆愣着发呆,指着天机子,想要斥责天机子,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天机子这人嬉皮笑脸,不分尊卑,不知分寸。江鹏宁刚才还好好的,却在见过天机子之后,立马就出了事情,不用说,必定是天机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偏偏天机子还极其受到江鹏宁与茉儿的尊重,就算真是天机子说错了话,也没有人真的敢将天机子如何。“你这个老匹夫,别瞪着天爷爷我看,还不赶紧给晋王看看怎么回事。”
天机子心虚地指着张太医,自己也知道江鹏宁昏厥,都是自己的话导致的,天机子便想要逃开。一边叮嘱张太医道:“好好看,若是醒了,他问天爷爷我的去处,你就说天爷爷我去找我的乖徒儿了。”
天机子的话,张太医一字不落地应了下来,天机子瞅了一眼江鹏宁,摇了摇脑袋,害怕张太医的医术不够高超,不能让江鹏宁短时间内恢复健康,生龙活虎。于是天机子赶紧去找了邪先生。二话不说,拉着邪先生就到了张太医面前。张太医看着邪先生,免不了又是一阵吹鼻子瞪眼。原本该说着要在太医院与邪先生之间,准备一场疑难杂症的比试,可是比赛还没有准备好,邪先生却已经离开了晋宫。整个太医院,都以为这个邪先生并没有什么真材实料,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罢了。现在看着天机子将邪先生拉了过来,张太医自然不服气。“晋王这是忧思成疾。”
邪先生依旧不诊脉,只是瞥了一眼江鹏宁,就直接下了定论。张太医嗤之以鼻,只以为邪先生是信口胡说,瞎猫碰上死耗子,凑巧就猜对了罢了。邪先生也不和张太医计较,只盯着天机子问:“定然是你说了什么混话。”
天机子委屈地扭过了头去,小声嘀咕道:“天爷爷我也就实话实说,念叨了几句。”
“你这个老头,你就赶紧说,他有没有事。没事天爷爷我就去找我的乖徒儿了。你也别在这里耗着,去将那个满嘴胡言的小女娃剥掉一层皮。”
天机子谈及苏灵儿,就怒火中烧。邪先生丝毫不将江鹏宁的昏厥放在心上,淡然道:“无碍,调养一下也就好了。”
话罢,邪先生也不管江鹏宁,有张太医在,江鹏宁定然很快就能够醒来,邪先生拖着天机子出去,两个人商量着如何去寻找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