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长什么样子,可有听闻?”
苏灵儿双目一眯,能够让茉儿如此在意的人,必定不一般。苏灵儿是府上的贵客,即便苏灵儿此人,胆小怯懦,身上的气度,连同府上的一个丫鬟都比不过,不过还是没有下人敢冒犯苏灵儿。丫鬟中规中矩地将自己所知一一告诉了苏灵儿,而后才匆匆离开。苏灵儿站在门口,任由冷风簌簌吹在了自己的身上,自言自语道:“是邪先生回来了?”
苏灵儿与邪先生有过几面之缘,认识邪先生,不足为奇。花裘听闻此言,惨白的脸色因为愤怒,变得更加的狰狞恐怖。苏灵儿回头,看见花裘扭曲的样子,也被吓了一跳,好在瞬息之间,就平静了下来。知晓花裘是在担忧什么,若是邪先生回来了,是不是就意味着茉儿有救了。眼看着花裘如今缺胳膊少腿,就算侥幸不死,只怕就她那破败的身子,往后也只能够缠绵病榻了。到底与花裘姐妹一场,若不是自己将一切的罪责,都推到了花裘的身上,花裘也不至于此。苏灵儿不忍心看见花裘如此模样,安抚道:“太子妃不必慌张。就算是邪先生想要救,恐怕也来不及了。”
“太子妃难道没有听到方才丫鬟说的话吗?邪先生是昏厥在了府门,邪先生和是能够醒来,尚未可知。”
苏灵儿心中又生了一条毒计。她的的确确答应了牧晟,不会伤害茉儿,可是让她看着茉儿与牧晟相濡以沫,荣辱与共,她怎么能够甘心呢?她不伤害茉儿,却能够伤害邪先生,让邪先生在茉儿身亡之前,再也醒不来。“或许在邪先生醒来的时候,江染已经成为了一抔黄土。”
苏灵儿暗下决心,一定要从中作梗,绝不会让邪先生平安行楷。花裘眸光亮了又灭,灭了又亮,气息奄奄道:“为我报仇。”
苏灵儿自然应了下来,交代花裘在这里好生休息,她便也跟着丫鬟,朝着邪先生那边去了。昏厥的人,果然是邪先生。张太医虽然对邪先生素来就有成见,但是人命关天的时候,张太医还是没有将私人恩怨带到了这里。尽心尽责为邪先生看诊,太医院众人都得出同样的结论,邪先生是多日未进米水,多日未曾入睡,操劳之下,才会昏厥过去。邪先生性命无忧,茉儿这才放心了下来,又让张太医赶紧开了方子。张太医对邪先生毕竟还有诸多不满,在开方子的时候,加了许多味苦的药材。对于张太医这一点小心思,其余众人都看破不说破。茉儿自然也不会在这些事情上,与张太医计较。苏灵儿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榻上的邪先生,仓皇开口道:“前辈这是怎么了?”
张太医将邪先生的状况说了一遍,却问茉儿道:“他可曾与谁树敌?怎么会有人对他下如此狠手?”
不但滴米未曾让邪先生吃下,更是对邪先生鞭笞不断,邪先生的身上,都是鞭痕,新的旧的,骇人眼球。天机子眼珠子骨碌碌地一转,开口道:“他怎么可能会有敌人呢?”
邪先生半生避世,都居住在毒山之巅,知晓邪先生这个人的存在的,都少之又少。邪先生离群索居,不问俗世,怎么可能有什么敌人寻仇?茉儿心思一转,心中愧怍不已,正如同天机子所言,邪先生是没有敌人的,如此一来,只怕又是自己连累了邪先生。还记得当初在毒山之巅的时候,自己与天机子来到木屋之前,邪先生就已经遇害。说到底,邪先生的所有的苦难都是因为自己而起,是自己牵连了邪先生。邪先生是世外高人,若是没有因为章太医的缘故,插足他们的事情,想来邪先生如今享受着清风白雪,宁静度日,逍遥自在。邪先生年事已高,茉儿应当放邪先生而去,让邪先生无忧无虑,了度残生,可是人都是有私心的,知晓江鹏宁的身子,只怕只有邪先生能够为他调养好,茉儿怎么可能舍得放邪先生离开呢。茉儿的视线,落在了苏灵儿的身上。苏灵儿心中好似悬挂特千斤巨石,茉儿什么意思,她当然明白,分明就是在怀疑,邪先生身上的伤,与自己有关。“太子妃什么也没有说。”
苏灵儿袖子下的手,握紧了拳头,这支万簪子根本就和花裘没有关系,她能够说什么呢。“左右邪先生已经回来了,灵儿想着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了。于是便过来了。”
苏灵儿声如蚊鸣,小得若是茉儿不仔细听,都不知道苏灵儿此时此刻正在说话。花裘对付邪先生,不过是不想让邪先生为自己解毒罢了。这一点,毋庸置疑,根本就不需要多想。邪先生既然已经回来了,花裘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如今花裘已经得到了应该有的惩罚,的确不用再在花裘那里去问什么了。只是眼看着邪先生脖子上的鞭痕,茉儿就怒从心起。花裘究竟是多么狠辣的心思,才会对邪先生下这么重的手,当真已经泯灭良知了吗?脖子上的伤痕,尚且触目惊心,茉儿都不敢想象,邪先生衣裳遮住的,又是多少伤?花裘也是将死之人,茉儿本不愿意与花裘多做计较,可是每每视线掠过了邪先生身上的伤痕,茉儿又不愿意这么轻易地放过了花裘。邪先生还未醒来,茉儿气不打一处来,火冒三丈,寻了一支长鞭,就向着花裘那边去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既然花裘心思狠毒,也莫怪茉儿去好生教训他了。苏灵儿看着茉儿气势汹汹而去,也赶紧跟在了后边。知晓花裘此番只怕是难逃一顿毒打了,心中竟然慌张了起来。到底是自己最要好的姐妹,苏灵儿始终还是不愿意看到花裘受苦受难,追上去劝说道:“公主,这件事情兴许有什么误会。太子妃一直在府上,哪有机会伤害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