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这里只有他与茉儿在，牧晟半点也不隐瞒，“我虽与灵儿相识时间短，对她却十分了解。”

牧晟方才在大牢之中见到苏灵儿时，便已经确定了她的身份。苏灵儿对他一片情深，即便牧晟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也不愿意接受苏灵儿的感情，却永远也无法否定这个事实。方才她与茉儿一起进去大牢，苏灵儿看见自己的时候，眼冒精光，那眼中的痴恋，倘若没有感情，是装不出来的。这也正是因为司徒灾每次意识到牧晟看她，只能低垂着脑袋，不敢与牧晟对视的原因，她怕自己的视线一旦与牧晟相撞，就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你是想要将计就计？”

茉儿对牧晟信任有加，既然牧晟已经明说大牢之中的人就是苏灵儿，茉儿自然便信了。刚才苏灵儿满心希冀地盯着牧晟，期待着牧晟能够为她说话，辨别出她才是真的。牧晟却一言不发，权当作无法辨别。那必定是故意装作没有认出来，将计就计，看一看司徒灾到底是什么目的了。“是。”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茉儿一猜就中。牧晟深情款款地看着茉儿，不得不说，他们二人当真是默契实在是。牧晟视线灼热，落在茉儿的身上，让茉儿好像是受到了烈火的炙烤一般，脸色都通红了起来。“我们暂且按兵不动，看看司徒灾到底想要耍什么花样。”

以静制动，有时候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与其说是看司徒灾耍什么花样，还不如直接说是等着西凉再出手。司徒灾可是西凉骠骑老将军的人，前几日还在胭脂楼与司徒功会面了。“以静制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茉儿点头，对牧晟的话倒是没有任何的意见。既然已经身在晋宫，茉儿也没有打算回到东方撤府上的意思。天色已晚，茉儿原本准备回房间休息，可是中途，却瞧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茉儿与牧晟相视点头，达成共识，赶紧跟了过去。让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人竟是邪先生。邪先生趁着夜色，跑到了御花园之中，今日白日虽有暖阳，但是冰雪未曾消融完，天气依旧严寒。尤其是到了夜晚，更是冷得让人直跺脚。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谁也不会在这么冷的天出门来。茉儿与牧晟面面相觑，都不知道邪先生究竟在做什么。害怕被邪先生发现踪迹，两个人也不敢靠邪先生太近。茉儿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邪先生，原本以为邪先生这个时候出门来，应该是要见什么人才是，可是一直过了半个时辰，也没有看见有人来见邪先生。更深夜凉，即便牧晟将自己的大氅都披在了茉儿的身上，茉儿还是觉得凉意彻骨，也不知道邪先生一把年纪了，是如何能够忍受住这般严寒的。又过了半刻钟，邪先生长叹了一口气，终于准备回房休息。却借着月光，瞧见一串脚印，邪先生骇然心惊，心中恼怒自己掉以轻心，竟然没有注意到有人跟着自己。“谁，岀来。”

邪先生大喝一声，中气十足。见邪先生低头凝视着地面，茉儿与牧晟便知晓是怎么暴露了行踪。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迈开脚步，站在了邪先生的面前。“公主是在怀疑我？”

邪先生见到是茉儿与牧晟，错愕不已，片刻之后，自嘲一笑。“我与茉儿，之前去了一趟大牢。回来路上，适逢看到了邪先生。”

牧晟坦坦荡荡开口，“天色浓黑，未曾看清是邪先生，这才跟了上来。”

茉儿与牧晟最初跟着邪先生，的确是看到他鬼鬼祟祟，也的确没有看清他是什么人。牧晟这么说，也不算说谎。“邪先生误会了，我们并非是怀疑你。”

茉儿接着牧晟的话道：“先生肯离开毒山之巅，来到晋都，我们已经是感激不尽了，这一段时间，若不是你处处照顾，只怕我早就见了阎王，又怎会对你有什么怀疑。”

看到邪先生一人来此，茉儿不过是心生好奇罢了。好奇怎么能够说是怀疑呢。邪先生唉声叹气，道：“今日多烦忧，辗转难眠，这才岀来走走转转。”

“回吧回吧。”

邪先生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邪先生最近屡屡受挫，对自己一直自信的医术，都已经有了怀疑之心，自然心烦意乱。茉儿与牧晟好生安抚了几句。又亲自送天机子回到了房间，这才离开。“邪先生这些日子怪怪的，也不知究竟是在隐瞒什么。”

茉儿思虑重重，邪先生对她极好，自然是不可能害她的。只是邪先生当初急急忙忙离开晋都，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回来之后，更是重伤在身，昏厥在了东方撤的府门前。他回来就说是苏灵儿将他重伤，也说是苏灵儿设计将他骗了出去，至于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他才上当受骗，邪先生却是绝口不提。苏灵儿那些日子一直在东方撤府上，根本就不可能害邪先生。现在想来，邪先生口中的苏灵儿就是司徒灾了。邪先生与司徒灾会有什么恩怨，司徒灾会对邪先生下此毒手。若是司徒灾对付邪先生，只是害怕邪先生医术了得，会为自己解毒，她当时大可以直接杀了邪先生，可是邪先生当时浑身是伤，分明是受到了折磨。什么深仇大恨，要对邪先生下此毒手呢。且说邪先生回来之后，也是怪异得很，邪先生过去最是守时，做什么都会提前到，以确保万无一失。可是这些日子来，邪先生踪迹飘忽，就是今日与太医院的比试，邪先生也是卡着时间来的，竟是一点也没有提前。“邪先生有自己的主见，他既然不说，我们费尽办法，也未必能够知道。”

牧晟对邪先生也充满了好奇，却也清楚地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想要弄清楚，就能够如愿以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