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如山倒，病去...也挺快的。　　一个礼拜，张雪娇重新变的生龙活虎，斗志满满，还放出豪言，接下来要天天直播满四小时，力求日流水破二百万。　　理想很美好，现实嘛，差了些意思。　　老顾客就那么多，人家也要生活工作，不可能天天看她直播。　　新进入直播间的潜在顾客，对张雪娇的信任度还不够，买东西自然不会那么豪爽。　　连续直播带来的日流水，始终在50到60万之间徘徊，再没有突破100万。　　退货的情况也有，时多时少，不过都是小数额，不影响大局。　　九月底的时候，购物平台突然发来邀请，希望张雪娇的网店参加双十一活动。　　满减，满赠，送积分，还要比排名，比销量，各种活动规则看的她眼花缭乱。　　她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觉着既然要给老客户回馈，直接给就是了，干嘛搞的这么复杂？　　吃饭的时候跟林致远商量，他也被各种规则弄的头大。　　张雪娇正要说别参加了，林致远却先开了口：“试试也无妨。”

她真怕试试就逝世。　　俩人回到办公室，研究了一会儿，选择参加“满200减20”。　　回复平台方，没想到平台方说折扣力度不够大。　　张雪娇打起了退堂鼓。　　本来给平台方已经缴纳了保证金，选择参加活动，还需要增加保证金，加上满减损失的收益，等于花钱买了个寂寞。　　林致远劝了劝，俩人又增加了“满300减50”的选项。　　其实挺亏的。　　两家网店里很多衣服的价格本来就在300边缘，直接减掉50，加上给平台方分成，交税，工资，约等于帮齐云打白工。　　张雪娇心都在滴血。　　没想到余双双这时候来了，说她有好办法。　　很简单，要么把单价改高，要么改低。　　比如原价300的衣服，改成350，满减也还是原价。　　或者改成299，想要“满300减50”，还得再选一件。　　哪怕第二件只有几十块钱，分摊下来也能接受，还能带动销量。　　如果顾客选择“满200减20”，也少贴补了30块钱。　　张雪娇静静看着余双双，觉得这姑娘比自己适合经商。　　只是她没有自己的好运气。　　送走余双双，把林甜甜和左婷叫过来，询问余双双最近的表现，俩人都说挺努力的，也没再搞小团体闹事。　　看来那4万块钱，真的让余双双长了记性。　　晚上跟林致远碰头，张雪娇说了余双双的办法，他捏了捏鼻梁：“看来咱俩还算不上奸商。”

张雪娇好笑地看他：“你想当奸商？”

“就算心里想，嘴上我也不会认。”

林致远拿了她的包：“再说你也不会让我当奸商。”

......　　余双双出了力，张雪娇自然不会亏待她，按照她当初的想法，给她开通了直播间，专卖另外两个代理品牌的衣服。　　不过为了余双双不再作妖，跟她签了十年的合同。　　有尹坤做保障，合同滴水不漏，违约金也合法合规，却能让余双双心有忌惮。　　打电话的时候，尹坤还跟张雪娇开玩笑：“每个月的律师费没白花吧？”

“当然。”

张雪娇也开玩笑：“以后尹大律师出了名，可千万别涨价呀。”

闲扯了几句，尹坤突然把话题扯到了程安康身上，问张雪娇怎么跟他搭上关系的。　　这么多年了，尹坤头一次问这个，张雪娇还挺纳闷：“程叔叔怎么了？”

“老板家里有些事情，最近精神状态很差，也很少来律所。”

“哦。”

张雪娇实话实说：“程叔叔跟我爸当年一起下乡来着，关系还不错。”

“我去找你吧。”

尹坤说来就来。　　门一关，尹坤才小声说了程安康的家事。　　原来程安康只有一个独生女，早些年娇惯的不成样子，真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摘月亮，有求必应。　　没想到这姑娘抑郁了，严重到需要住院的程度。　　为人父母，哪里受得了儿女遭罪？　　可抑郁症是病，需要打针吃药，还得家人陪伴在侧。　　尹坤说到最后，还有些唏嘘：“我一直把老板当偶像，没想到偶像也有无能为力的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你是没看见。”

尹坤伸出左手，用右手食指在上面比划：“割腕，不知道多少回了，一道道的。”

张雪娇吓了一跳：“这么严重？”

“大半夜从家里跑出去，我们律所的人全出动了，还报了警，最后在大桥底下找到的，离河水也就两米远。”

“老板当时都崩溃了，抱着嚎啕大哭，第二天头发都白了一半。”

张雪娇稍微想象一下都受不了，更何况程安康亲眼看见闺女寻死，那种冲击力，绝对能让人疯掉。　　尹坤叹了口气：“最恶心的，有些人说这是老板的报应，活该。”

张雪娇理解无能。　　“老板这些年打了不少官司，送进去的也不少，恨他的人太多了。”

张雪娇无言以对。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做点儿什么。　　尹坤找她也只是倾诉而已，还坦言除了她之外，也没人可以说。　　家里肯定是不行的，葛双玉怀着孕，需要安稳的环境。　　父母更不能说。　　朋友，同学，客户，关系都隔着一层。　　而林致远，两个大男人凑在一起说这种事，显得有些八卦。　　张雪娇表示理解：“随时找我。”

尹坤前脚走，林致远后脚就来了，兴冲冲的：“卡丁车送来了，要不要试试？”

张雪娇打起精神：“好呀。”

赛道全长约1.1公里，有5个左弯，9个右弯，用来跑专业比赛绝对没问题。　　周围做好了防护措施，还铺了草皮。　　总之钱没少花。　　刚开始弄的时候，张雪娇问过林致远，为啥非要搞这么好？　　明明游乐场那种就行了。　　可林致远说这是男人的浪漫，要精益求精。　　当时张雪娇只是翻了个白眼。　　如今林致远殷勤地帮她戴上头盔，招呼她跑一圈。　　张雪娇以前没开过这玩意，十分谨慎，慢慢悠悠晃了一圈，没啥特别的感觉呀。　　林致远笑话她：“你知道专业车手跑一圈多久？”

“不知道。”

“四十多秒吧。”

张雪娇估摸了自己的时间，三分钟？　　第二圈她提了速，两分零五秒。　　林致远看不下去了，自己跑了一圈，59秒。　　张雪娇敲他头盔：“你是不是偷偷练了？”

“没有，第一回。”

张雪娇死都不信。　　俩人较上劲了，你一圈我一圈，张雪娇不得不承认，她确实不行。　　玩够了，张雪娇问起价格，林致远却踌躇了。　　投入这么大，便宜了亏本，可太贵，有人来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