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张建国,还有刘慧芳要劝。 张雪娇一阵头疼。 都老夫老妻过了几十年,有啥话不能好好说? 走进卧室,刘慧芳还在假模假样地收拾行李,可那一件衣服在她手里翻来覆去叠了好几回,也没见往袋子里装。 张雪娇一把扯过来:“妈,我爸也是几十岁的人了,身上咋能不装钱呢?”
刘慧芳一屁股坐在床边:“你知道他为了钓鱼花多少钱?”
“能花多少钱?”
张雪娇没买过那些东西,想起当初林致远给鱼池批发的那些鱼竿,没觉得有多贵。 刘慧芳气呼呼地抱怨:“年前他偷偷买了一根,花了三千多,还是我洗衣服的时候,从他兜里看到发票才知道的。”
“这么贵?”
张雪娇真是惊呆了。 不就是钓个鱼吗? 还有张建国同志,你买就买了,发票扔了呗,揣兜里干啥。 活该被发现。 刘慧芳还在抱怨:“为了买鱼竿,他还偷偷摸摸从超市拿东西出去卖,你说说他干的这叫啥事!”
张雪娇冲着客厅喊:“哎呀,我爸还监守自盗啊!”
“小点儿声!”
刘慧芳打了她一下:“丢不丢人。”
再丢人也是丢家里了。 “寒冬腊月也要去钓鱼,手脚都生冻疮了,咋说不听。”
张雪娇真没办法劝了。 少年夫妻老来伴,张建国要是病倒了,辛苦的还是刘慧芳。 正想着,张建国鬼鬼祟祟冒出个脑袋:“掌柜的...” 刘慧芳挪了下屁股,给他一个后脑勺。 张雪娇很有眼色地溜了。 林致远见她出来,表情还那么猥琐,不禁失笑:“什么情况?”
“夫妻情趣。”
张雪娇看了眼时间,才九点多。 大过年的,天气也不错,干脆带姥姥出去逛一逛,给爸妈留下独处的空间。 其实想想张建国也挺不容易的。 为了老婆高兴,跟丈母娘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肯定有很多不方便的时候。 以前在厂里还有那么多徒弟,想来老爸老妈几乎没有独处的空间。 说干就干,张雪娇跟林致远一说,他也觉得合适。 拐进姥姥卧室,她正靠着暖气片,用面粉熬的浆糊刷白布。 “姥姥你干嘛呢?”
“做棉鞋底子。”
王香梅抬头笑着:“老喽,手上没劲儿。”
这年头,早就没人穿手工缝的棉鞋了。 张雪娇蹲在她面前:“姥姥我跟小远带你出去玩呗?大过年的,总憋在家里多没意思。”
王香梅伸手戳她额头:“小机灵鬼。”
“姥姥快穿衣服,我去拿鞋。”
扶着王香梅往轮椅上坐的时候,张雪娇突然感觉她好像变重了一点儿,明明林致远也在帮忙扶。 可姥姥看上去一切如常,没啥不对劲的地方。 张雪娇心里总是觉得怪异:“姥姥你最近体检了没?”
“去了,社区给的免费体检,你妈带我去的。”
张雪娇一听体检过了,刘慧芳也没说有啥问题,遂把那种怪异的感觉抛到了脑后。 逛商场,吃美食,晒太阳,看电影。 期间王香梅还小睡了几次,不过醒着的时候精神一直都很好。 晚上把她送回家,刘慧芳跟张建国已经和好了。 屋里暖烘烘的,电视上播着连续剧,茶几上摆着各种零嘴,还有瓜子壳。 张雪娇偷偷摸摸又给张建国塞了两千块,还叮嘱他:“别从超市拿东西了,改天我把银行卡给你拿回来,你留着用。”
张建国肯定不能要:“你自个留着吧,你妈说了,以后每个月给我1000块零花钱。”
张雪娇想了想,老爸从头到脚都有老妈照顾,平时也没啥花钱的地方,1000块应该够他出去交际了。 回家的路上,林致远跟她开玩笑:“要不我把钱都给你,以后你也给我发零花钱。”
“神经病,男人身上怎么能不装钱呢?”
张雪娇白了他一眼:“再说你有钱吗?一屁股债没还清。”
林致远叹了口气:“我老婆啥都好,可惜长了张嘴。”
“啧,有本事你别亲啊!”
...... 一晃到了初七,放假的客服小姑娘们都回来了。 过年期间一直是林甜甜跟左婷值班,张雪娇把事情交给余双双,给她俩放假到正月十五。 林甜甜家离得近,收拾东西回去了。 左婷依然住在宿舍,没有回家的意思。 张雪娇心里过意不去,跑去找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左婷洗了苹果,放在她面前:“娇姐吃苹果,可甜啦。”
“嗯。”
张雪娇抱着苹果啃了一口,又脆又甜,汁水四溢。 “你在哪儿买的?好吃。”
左婷低着头很羞涩:“罗云龙从家里拿来的。”
“哎哟哟。”
张雪娇捂着心口:“这么些年了,我都没吃过弟弟一口东西,还得借你的光。”
“娇姐~” 左婷脸都红透了。 张雪娇往前挪了挪椅子:“你跟我说实话,你俩发展到哪一步了?”
“还,还没...” “你咋这么难追呢?”
张雪娇调侃道:“是我弟弟不帅吗?个头不够高吗?肩膀不可靠吗?”
左婷低着头不吭声。 “你怕啥呀!谁年轻的时候,没遇见过几个人渣?你得往前看。”
张雪娇说着心里还在想,我还真没遇到过,干脆一会儿去买张彩票,说不定能中500万呢。 左婷还是不吭声。 张雪娇吭哧吭哧把苹果啃完,核扔进垃圾桶,陪着她干坐。 左婷悄悄瞄她。 张雪娇想板着脸,可死活憋不住,还是笑出声来了。 “娇姐~” “我更想听你叫一声姐。”
左婷抬起头,嘴角耷拉着:“我觉着我配不上他。”
“你是人,他也是人,你一米多,他也一米多,差啥了?”
“娇姐你知道的,我不敢说,我怕他嫌弃我。”
这倒是个问题。 张雪娇怜惜地抓起她的手:“龙龙是个好孩子,从小父母离婚,跟着妈妈长大,我想他应该能理解女人被伤害的感受。”
左婷瞪大眼睛:“他是单亲啊?”
“看着不像吧?”
“不像。”
张雪娇拍拍她的手:“他妈是我以前的舅妈,现在该叫阿姨了。怎么说呢,阿姨是个很有追求的女人,从来没有把儿子当成人生支柱。哎,我也说不清,等你见了就知道了。”
左婷咬着嘴唇:“那我...” “我尊重你的选择,你自己决定要不要说。”
张雪娇笑着安慰:“其实不说也行啊,被狗咬了嘛,还记着狗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