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能一看这几个人，服装华丽，虽说是商人，但几个人身上却都透露着一副上层人士的气质，有一种他说不出的英武之气。李能知道，自己虽说一介洛阳城防守备，可自信却也是阅人无数，直觉告诉他：这几个人不简单，因为尽管身处牢狱之中，他们却没有其他人的悲愁和凄苦，而是显得气定神闲，安之若素。他往回走了几步，越想越不对及，对身边的林敖说：“林知府，这几名长安商人你我今晚共审如何？”

林知府一脸茫然，嬉笑道：“李守备，还不是就那么回事情，何必那么认真呢？在我看来，审问他们，纯粹是多此一举。”

“不，这几个人和那些别的犯人不一样，你们他们气质优雅，举止得体，就是那个傻里傻气的粗汉，却也是一副英武之气，不同其他普通犯人。”

李守备分析道。林知府有些揶揄李能：“衣着华丽又怎么样？只要他们的身上能掉下大把大把的银子或者珠宝，那就行了，到时候，咔嚓一声，一了百了，我还管他是谁。”

“话是这么说，只怕你我会吃不了兜着走。”

李能有些担忧。林敖一听，疑惑地问道：“李守备，你不是胆子很大吗？怎么现在却变得像个娘们，就这么点事情，就这么几个人，把你吓得战战兢兢，魂不附体。”

李能依旧认真地说：“那不一样，别的犯人，我深知他们的底细，可这几个人，我们只听他们自己说他们是长安商人，可据我所知，长安那边正在打仗，长安商人怎么能够出来呢？”

林知府一听：“你呀你呀，那不很正常吗？正因为打仗，那边生意不得做，商人们唯利是图，到洛阳来做生意这不很正常吗？”

李能还是摇摇头。林知府一看，见二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就气地说：“那行，只要你再给我一箱银子，我就陪你审问，看能审出个什么样的结果。”

李能一听，肚子里将林知府祖宗八代骂了个遍，但表面上却装作很高兴的样子说：“没问题，就这么办。”

二人来到府衙公堂，命差役将那八个人押上堂来。刘协等人来到大堂上，傻大不耐烦地说：“你丫的什么事情，这大半夜的将老子叫来，老子又没犯法，你们这伙强盗，明明是你们偷走了我们的金银，还说我们是强盗，是匈奴奸细，呸，去你的。”

众人都觉得傻大骂得痛快，刘协自己是皇上，心里也想这么骂，但碍于身份，他不能这样，现在听傻大骂出来，也不阻拦。不仅如此，堂上的林知府已经火冒三丈，准备让手下的差役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壮汉痛打一顿，可旁边的李能竟然丝毫没有生气，却是一脸温和地问傻大：“你们真的是长安商人吗？”

刘协接茬道：“我们真的是长安商人，只因那边正在发生战争，生意难做，我只好变卖货物，想到这边来做。”

“长安守将是谁？”

李能冷不丁地问刘协。“杨奉杨将军嘛，这个从长安来的人，谁不知道。”

刘协侃侃而谈。“匈奴有多少兵马围住长安城？”

“嗯，大约有十万人。”

“哼，这回露陷了吧，既然有十万匈奴士兵围困长安，那你们又是怎么出来的呢？还说你们不是匈奴奸细。”

李能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成竹在胸地问。刘协淡淡地一笑：“你知道什么，我们来的时候，皇上已经从川蜀回兵，率领大军抵达长安，打败了呼耶单于，匈奴签订了投降书，已经撤回漠北。”

“真的吗？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李能问道。下面的八个人相视一笑，能不详细吗？事情就是他们办的，仗就是他们打的。“没有什么，我们只是消息灵通而已。”

刘协应答自如，李能找不到丝毫破绽，但越是这样，他却对眼前的这几个人越加地怀疑。李能脸色一变：“狡辩，完全是狡辩，我就不信了，来人，将这几个奸细大刑伺候。”

众人都感到诧异，这丫的怎么反转的这么快。就在这个时候，门口有差役进来禀报：“二位大人，王司徒寅夜到此。”

林知府吓得脸色都变了，将头转向李能：“怎么办？这老头子深更半夜的，到这里做什么来了？”

已经有些乱神。李能也是一脸乌青，冷声道：“这个老不死的，处处跟我作对。将他们先拘押下去。”

“且慢，忙什么呢？”

话到人到，王允已经进了大厅。林敖、李能一见，赶忙从堂上下来，躬逢施礼地问道：“司徒大人怎么寅夜到这里来了？”

王允也不客气，一边往大堂上一坐，一边回答道：“我怎么不能到这里？奉天子之命，到这里巡察刑狱有何不可？再说了，刚刚李守备声言我派人杀了他的儿子，这盆污水，可还在我的头上呢，我来讨个说法，不行吗？”

听了王允的话，林敖责怪李守备：“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王司徒是那样的人吗？”

李能赶紧跪倒在地：“司徒大人，刚才确实是下官不对，王大人看在我丧子之痛的份上，原谅我的过错。”

“罢罢罢，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只是你那个儿子，确实缺少管教，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

李能嘴上说：“是是是，”可在心底，早将王允骂的体无完肤：你个老不死的，找个机会，我要你好看。可眼下，他只能虚与委蛇。王允对林知府说：“这里是你的地盘，你勤于公事，值得嘉奖，等皇上不日归来，吾当奏于皇上，与你加官进爵。”

林敖一听，不知道王允说的是真是假，但还得装作很感激地跪下说：“感谢大人，下官当忠于皇上之事，勤于政务，虽肝脑涂地，无悔矣。”

“很好，那就这样吧，既然我已经到了这里，就旁听一次你审问犯人，既然林知府寅夜提审，那我想眼前这几个犯人，一定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