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后，便又是不欢而散。“喝杯柠檬水，养颜。”

“我不想喝。”

卓越推开面前的程光彦，捂着嘴巴奔向卫生间，吐得稀啦哗啦。“胃病还是这样吗？”

程光彦除了怜惜还是怜惜，他没办法像顾绎那样给她一个拥抱，或者一个吻。卓越漱了漱口：“你会放我走吗？”

“当然，”程光彦愣了一下，“只要你快乐。”

卓越笑了：“我不走，我不能再对不起你。”

她本瘫坐在地板上，却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顾绎够了，我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石小婉是吗？一年前他让她找我到底什么居心，我看到从自己身体里流出的一滩血，已经够了，真的够了。其实我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他们站在社会的最高处，而我只是一个普通小市民，他们才配拥有爱得轰轰烈烈的资格，我他妈狗屁都不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亲人，爱人。都没有了。我本是缺乏亲情，我以为我可以做一个好母亲，给孩子完整的爱，可是他却没降生，就被他的父亲害死，让我原谅他，爱他，可能吗？可能吗？”

从十六岁，到二十六岁。她的整个青春除了他还是他。她不想一辈子都跟这个人纠缠。“或许，是有误会呢？”

程光彦轻叹一声，“你为什么相信石小婉一面之词，便肯定了顾绎的错呢。”

程光彦说：“都是因为，你爱他。太爱他。”

卓越深深地看着对面的男人：“呵呵，我爱他吗？我恨他还来不及。”

“没有爱，哪来的恨？”

“爱之深，恨之切。”

程光彦重复念道。卓越听罢，跟染上癔症一般，眼睛里充斥着不可思议的神情：“我爱他？我爱他？”

她一把抓过程光彦的手：“你别开玩笑了。”

“你在自欺欺人。”

程光彦阖眸，他知道他永远也走不进卓越的心，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她知晓自己的心。“如果你不爱他，那么离开R市之后的日子里，每一日你都会看财经报道，都会把关于他的报道剪下来贴在日记上，每个月都会订购一本他为副主编的财经杂志，每次看到关于他公司的消息都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这是什么？都是属于一个陌生人的关心吗？”

程光彦说。他无法做到安慰一个安慰不了的人，他宁可撕下她的伤疤，让她自己去疗伤。他相信，她会痊愈。卓越闻言，嗤笑。“……原来，我爱他爱得那么明显。”

“你走吧，我不想纠缠了。无论是你，还是石小婉，还是顾绎。”

“你们衣着光鲜靓丽，吃的是玉盘珍羞，穿得是绫罗绸缎，和我这个小市民真的没什么好纠缠的。”

卓越愣了愣，坐到沙发上：“哦不，应该是我走，毕竟这里是你家，而非我的去处。”

说完，她猛然站了起来，回到卧室收拾衣物。程光彦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终于拨通了这个很久没有打过的号码。“顾绎，你还爱她吗？”

“……”那边没有说话。“顾绎，你知道吗，你和卓越曾经有一个孩子。”

“什么？”

“爱她，就别再伤害她，你去问问石小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