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慕看了眼病床上睡着了的苏晴,抬头看了眼她挂的水,估算着时间。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刷起了朋友圈。忽然,一张照片,叫他一瞬清醒,倏地站了起来。是风彻的朋友圈。一张有些模糊的女孩侧脸的照片,没配字,只发了几个令人作呕的爱心表情。但沈昭慕却一下子认出这照片中的女孩是谁了。池芫。这是才和他吃过饭的池芫!她长发微遮着脸,漂亮的眼睛闭着,长长的羽睫卷翘。看起来像是睡着了。酒。沈昭慕一眼就看到她手边的酒杯,不禁气得站起来,差点摔手机!她跑去和风彻喝酒了?不对,就她对风彻那个嫌弃的程度,怎么可能跟他一起喝酒?不行不行,她还喝醉了,要是风彻趁机占她便宜怎么办?沈昭慕想着,人都不好了,忙喊来了护士,小声地指着床上的苏晴,交代着一会挂完水给她叫个车,给了护士几张钞票,便拔腿往外冲了。床上,苏晴睁开眼,眼神黯淡。风彻偷偷拍了一张池芫模糊的侧颜后,轻声问了问,“芫芫,芫芫?”
池芫没应,看来是醉晕过去了。他伸手,穿过池芫腋下,扶着她去沙发区,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她身上,守在旁边,等她醒来。芫芫可真是好看啊,睡着了都这么好看。风彻捧着脸,对着睡着了的池芫一眨不眨地盯着犯花痴。沈昭慕一路飞奔,打车到了夜色。他先去的吧台,没看到人,便问酒保。池芫长得好看,刚形容了下,酒保便指着不远处的沙发区,“在那呢。”
沈昭慕一听,忙回头,就见风彻伸手朝池芫的脸过去。“放开你的手!”
他想也不想,冷着脸过去,一巴掌拍掉对方的手。本意是替池芫将遮着脸的头发捋到耳后去,突然被打掉手,风彻抬眼瞪着突然出现的沈昭慕。怎么每次和芫芫见面都能碰到这尊瘟神?“你来做什么?”
风彻见到沈昭慕,整个人都不好了。沈昭慕抿着薄唇,看了眼昏睡毫无所觉的池芫,瞪着风彻,“你刚想对她做什么?”
两人你瞪我我瞪你,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不下时,池芫忽然醒了。她有些懵,抬手揉了揉头发,眸子还有些惺忪迷离,“你们吵什么……”两人同时看向她,下意识摇头,异口同声地否认,“没吵。”
沈昭慕:“……”风彻:“……”为什么要学我?池芫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外套,伸手就解下,递给了风彻,然后扶着沙发,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风彻伸手要去扶她,沈昭慕则是直接上手扶着池芫的手臂,“你不能喝还喝这么多?”
池芫觉得头昏沉沉的,摇了摇头,听见沈昭慕的声音更是烦躁,甩了甩手臂,没能甩开。“要你管?”
她侧过脸,就冲着沈昭慕冷冰冰又带着几分火药味地道。莫名被发了火,沈昭慕下意识要松手,但对上对方醉醺醺红彤彤的脸,又心软了下来。罢了罢了,真是祖宗。“当我多管闲事,我送你回家。”
说着就拉起她沙发上的书包,扶着人要往外走。风彻一见这情形,那还得了?忙上前拦住,“你干什么干什么?要送也是我送,还轮不到你。”
沈昭慕轻飘飘地睨了一眼风彻气急败坏的脸,邪肆张扬一笑,直接半搂着池芫出去了。“诶你手拿开!别走,沈昭慕你给我站住!”
两人像是小朋友似的,争夺起池芫这件被他们相中的“玩具”。池芫本来就难受,被两个人你拉一下我拽一下,弄得头更晕都想吐了,一气之下,直接甩开两人。“你们都闭嘴!吵死了!”
醉酒的池芫,恩,有些凶。两人立马安分了。她按着发疼的太阳穴,伸手便在马路边拦了一辆的士,一来车,便打开车门打算自己走。沈昭慕眼明手快,手一把拉住了车门,然后长腿往里一迈,人便钻进了后车座,顺手将车门给关上。出手晚一步的风彻只能干看着,想要叫师傅开门,却见沈昭慕冲自己比了个中指。再然后,车子扬尘离去。风彻气得原地跺脚,“沈昭慕,我跟你没完!”
池芫晕沉沉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靠着车玻璃,昏昏沉沉的,很是难受。小脸皱着,眉心也拧着。原本想冷嘲两声的沈昭慕,见她这模样,话都咽了回去,出口的却是关心的话语。“怎么样,头疼吗?是不是想吐……”这个“吐”的音节才发出去,对方便忽然捂着嘴,朝他这边倾斜了下。吐了他一身。沈昭慕:……我怎么觉得她是故意朝我这边吐的?池芫吐完还觉得不够,司机将的士停了下来,沈昭慕顾不得身上的狼藉,给了师傅几百块,“抱歉,这个拿去清洗吧。”
然后扶着还要吐的池芫下了车。池芫立马推开他,扶着柱子弯着腰,在路边又吐了一阵。直觉着将胆汁都要给吐出来后,才舒坦了些。沈昭慕看了她一眼,“你站着别动啊,千万别乱走,我去给你买瓶水漱口。”
说着,带着一身难闻的呕吐物,臭着脸飞快跑到路边的便利店,买了水和纸巾。将池芫扶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递给她一瓶纯净水,见她接过,急切地漱口,漱了大半瓶还皱着个脸,当看到沈昭慕用纸巾擦拭身上的呕吐物时,漂亮的脸又变了变。她那嫌恶的模样叫沈昭慕不怒反笑,“我都没嫌弃你吐我一身,你倒洁癖起来嫌弃我了?”
这可真是他祖宗,这么不好伺候。池芫白着脸,手里握着矿泉水,抿着唇一言不发,眸子却清亮了不少,看来是吐过,酒醒了。她别扭着一张脸,生人勿近的,沈昭慕也别扭,他手狠狠地擦着身上的东西,将脏了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又折返回来,在长椅另一侧坐下,两人中间隔了两个人那么宽的距离。谁也没有开口说话。